楼令心想:“谁说不是呢。”
近二三十年来,楚军对晋军只有一场大胜,也就是“邲之战”这场战役。
而“邲之战”完全是晋军自己出了大问题,并不是楚军有多么能打。
楚军算不上是乌合之众,只是他们一贯得胜也难以扩展战果,败了却是往往大败亏输。
两支大军的列阵速度不会多么快,他们从出营到列阵完毕,晋军用了两刻钟左右(约三十分钟),楚军干脆就耗费将近三刻钟(约四十五分钟)才通知晋军已经列阵完毕。
以为光列阵耗费三刻钟就算久了?并不是的。
好些国家的军队,列阵耗费的时间远超三刻钟。
而子革统率的楚军,完成列阵的只是“正规军”这一部分,其余就是随便在某个区域凑堆站着。
通知对方,说己方列阵完成,同样是春秋时代的一种特色,反正其余时代是看不到的。
晋军这边,战车兵开始下车,随后他们在郤犨和郤至的带头下,全部单膝跪地开始进行战前祈祷。
对面的楚军,他们没有趁晋军举行战前祈祷仪式发起进攻,有过与晋军交战的人很清楚怎么回事,首次面对晋军的人却是开始议论起来。
进行议论的楚人或蛮人,他们的话题比较集中,不明白晋军在做什么,己方统帅又是为什么不趁机挥军杀上去。
晋军的战前祈祷并不冗长,以现代时间计时,不会超过两分钟。
战前祈祷完毕,晋军的战车兵重新上车,步兵抓紧时间整顿好队形。
随后,晋军这边的郤犨单车向前。
很快,楚军那边的子革也单车向前。
两人干的当然是阵前“致师”这一种礼节了。
因为晋军上前的人是郤犨,另一边才是子革上前,他们要展开的是口齿上的“致师”方式,并非是武将单挑。
“应该是老生常谈了。”士匄刚刚来到坡地上,看到楼令和魏颗也就凑了上来。
什么叫老生常谈?无非就是互相指责对方干了什么坏事,来证明自己的正义性。
类似的“致师”在晋军和楚军之间发生太多次,说来讲去就是那么些东西,真的没有什么新鲜的话题。
“许久不见啊?”楼令肯定要打招呼。
士匄行礼,说道:“甚是想念啊?”,说完还“哈哈”笑了几声。
“玩梗呢?”楼令知道士匄的性格。
士燮比较正经,为人也就显得死板且沉闷。
士匄却是另一种性格,平时爱玩闹,对谁都能开玩笑。
因为性格迥异的关系,范氏父子一起出现,往往会令人很是印象深刻。
“楚军这一次学乖了。”士匄说的是子革将农夫和蛮人摆在后面。
魏颗笑呵呵地说道:“各自归阵了。”
是的,承载郤犨或子革的战车,分别回到己方战阵。
两边的战鼓先后擂响,一阵阵的鼓声传出去,在旷野上回荡。
“前劲,向前!”
“前茅,向前!”
喊“前劲”的是晋军。
喊“前茅”的是楚军。
这个有相关的典故,也就是“后劲不足”与“名列前茅”。
包括晋国在内的列国,军团分别是中、上、下。
楚国跟中原不一样,他们的军团分为中、左、右。
很多名称上面,楚国跟中原都不相同,无怪他们被视为另外的文明。
晋国与楚国的争霸,尽管后世的史学家刻意模糊,打从事实上就是两个文明之间的竞争。
这么说吧,要是晋国彻底屈服给了楚国,中原没有国家顶上来,日后诸夏大地该是楚国的那一套体系了。
关于这一点历史给了很多次证据,姬周取代殷商,一系列的官职名称出现改变;秦国消灭列国,官职、爵位等等成了秦国的那一套;等自认为楚人的刘季(刘邦)成了皇帝,诸夏大地的很多官职或习俗立刻倾向于楚人文化了。
“想让楚人真正屈服,实在是太难了!”士匄有资格这么说。
楼令不搭腔,脑子里想道:“谁说不是呢?要不然秦末也不会是自认楚人的刘邦跟楚人中的旧贵族去进行最终角逐。”
晋军与楚军不断相互靠近,进入弓箭可及范围的时候,两朵“乌云”平地升空。
各自有军官高喊:“别动,谁都不准乱动,保持阵型完整!”
当前的时代,没有多少士兵会携带盾牌,面对射来的箭矢,遭到严令不许瞎胡跑,戈兵会下腰尽量卷缩身躯,再高举战戈晃动,试图格挡射来的箭矢。
所以是,到底会不会中箭更多是看运气。
第一次射箭之后,两军的弓箭手向前走三步,再一次进行齐射。
这样的齐射只会进行三次,随后便是自由射箭了。
当然了,一般临阵三次齐射,主要是齐射三次之后,两军的士兵已经互相抵近,进入到近战时刻,再射太容易出现误伤。
以楼令等人的方位看去,晋军与楚军都是前军各自形成一条线,抵近之后不是对冲混在一起,以一种泾渭分明的方式打起了线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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