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行秋、重云三人,如同发现了世间最稀有的宝藏,又像是误入了神明的摇篮,屏着呼吸,用目光小心翼翼地描摹着林涣膝头那团沉静下来的“黄金”。猫猫龙似乎耗尽了方才那点“待客”的精力,在林涣持续的、温柔至极的抚摸下,呼噜声渐渐变得悠长而均匀,小小的脑袋彻底埋进她臂弯温暖的凹陷里,只露出覆盖着细软绒毛的脊背和那条依旧松松圈着她手腕的祥云尾巴。
静室内的空气仿佛被这静谧的暖意浸泡过,松缓而安宁。药香、清心符的微凉、夜泊石的温润气息,还有孩子们身上沾染的、属于重建中璃月港的烟火尘埃,奇异地交融在一起。
“它……呃,先生……睡着了吗?”胡桃用气声问,梅花瞳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揉碎的星光。
林涣微微颔首,指尖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梳着猫猫龙颈后柔软的鬃毛:“嗯,精神短,容易乏。”
行秋看着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金棕色小身体,再看看林涣小姐沉静温柔的侧脸,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悸动。他忽然想起什么,极其轻缓地从随身的书袋里,掏出一卷用素色丝带系着的、略显陈旧的画稿。他小心翼翼地展开,那是一幅笔触稚嫩却充满生趣的画卷:璃月港的码头,千帆林立,一个穿着往生堂服饰的小小身影正踮着脚,努力给一位身形挺拔、只画了背影的男子鬓边簪花,男子肩上,还蹲着一只圆滚滚、线条模糊的……疑似团雀的生物。
“这是……”行秋将画纸轻轻放在床沿,声音压得极低,“是我幼时……初见钟离先生不久后涂鸦的。那时觉得先生像山一样可靠,却又……嗯,有点怕他。”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现在看着先生这样……反倒觉得,更亲近了。”
画纸上的“团雀”歪着脑袋,墨点点的眼睛透着天真。而现实中的“黄金”似乎被这细微的动静再次惊扰,熔金的眼睫颤动了几下,微微掀开一条缝隙,茫然地瞥向那幅画。目光在画中那模糊的“团雀”和自己如今毛茸茸的小爪子上来回逡巡了片刻,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细微、带着浓浓困惑的:“……咕?”
这声茫然的“咕”,瞬间击中了在场所有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连素来清冷的重云,嘴角都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噗——”胡桃连忙捂住嘴,肩膀却笑得一抖一抖,她凑得更近些,对着那双朦胧的熔金眼瞳,用哄小孩般的语气小声说,“客卿别理他!行秋小时候画画可丑了!您可比那团雀好看多啦!您是……是……”她卡壳了一下,目光扫过猫猫龙那蓬松的尾巴和圆润的轮廓,福至心灵,“是璃月港最金贵、最可爱的祥云金丝糕!”
“祥云金丝糕……”行秋低声重复,看着猫猫龙那身在柔和灯光下流淌着蜜糖般光泽的绒毛,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猫猫龙似乎没太理解“金丝糕”是什么,但“祥云”二字显然戳中了它某种本能。它懒洋洋地甩了甩那条蓬松的尾巴,尾尖的绒毛扫过林涣的手背,然后喉咙里发出一串更满足的呼噜声,眼睛又缓缓闭上了。仿佛在说:祥云?嗯,这个形容还不错。
重云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清俊的少年脸上,那点因担忧而凝结的冰霜早已消融殆尽。他从怀中又掏出几张新画的清心符,这次没有放在夜泊石旁边,而是学着行秋的样子,动作极其轻柔地、用符纸折了一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冰晶蝴蝶。他将这只散发着微弱凉意的符纸蝴蝶,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猫猫龙蜷缩的身体旁边,距离它小小的爪子只有寸许。
冰晶蝴蝶在温暖的室内缓缓散发着舒适的凉气。猫猫龙闭着眼,但那条搭在身侧的尾巴尖,却仿佛被这丝凉意吸引,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挪动了一下,用最柔软的尾尖绒毛,轻轻地、试探性地碰了碰那只符纸蝴蝶的翅膀。
冰凉的触感让它的小爪子微微蜷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几息之后,那尾巴尖又凑过去,更紧地贴住了符纸蝴蝶,甚至用绒毛将其半拢住,喉咙里的呼噜声似乎都带上了一丝惬意的凉意。
重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寒夜里骤然点亮的星子。
时间在静默的守护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暮紫转为深蓝,璃月港的灯火如同星子般渐次亮起,映照着这座浴火重生的城市。往生堂静室内的琉璃灯也散发出更温暖的光芒。
胡桃不知从哪里摸来了一把小巧的、镶嵌着夜泊石的玉梳,眼巴巴地看着林涣:“林先生……我、我能给先生……梳梳毛吗?就一下!我保证轻轻的!”
林涣看着少女眼中纯粹的孺慕和小心翼翼的恳求,又低头看了看怀中呼吸平稳、似乎已陷入更深沉安眠的猫猫龙,轻轻点了点头。
胡桃如同被授予了无上荣耀,屏住呼吸,极其小心地接过玉梳。她没有立刻去碰猫猫龙,而是先学着林涣的样子,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感受了一下那脊背上绒毛的触感,才屏息凝神,将梳齿最圆润的部分,以几乎无法感知的力道,轻轻落在猫猫龙颈后最丰厚的鬃毛上,顺着毛流的方向,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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