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走街串巷的货郎,小商人更是各自携带货物,或前往城外乡间贩卖,或是进城兜售叫卖。这诸多小民百姓,共同组成了一幅活色生香的市井气象!
虽然不到半月前,舒县迎来了刘皇叔麾下大军,对城中百姓算得上秋毫无犯,但身处乱世,城中更换新主,这些朝不保夕的底层民众,早已习以为常。
勾心斗角,逢迎新主,是官老爷们,世家大族子弟操心的事,寻常百姓的每日奢望,不过是多赚两文钱,多给家中添些吃食衣物,得以苟活便已知足。
这南城门守将,正是一名出身裴元绍亲卫的王姓军司马。
其本为黄巾贼一流,但跟随裴元绍归入刘皇叔麾下后,因数战有功,得以晋升军司马。
不过......眼下王司马那双贼眼,却是滴溜溜在人群中乱转。时而偷偷打量着那些背着包裹的行人,时而又盯着结伴而行的商旅,眼神中透着一股贪婪与狡黠。
刘备军规甚严,对戕害百姓者,更是一律杀无赦。
王司马匪性不改,寻常虽想捞些油水,却是有心无胆,一旦敲诈勒索百姓罪名被坐实,便是裴元绍也保不了他。
不过,若是被盘查的这些百姓“机灵点”,主动孝敬一番,他倒是乐意“笑纳”,如此,裴元绍等上官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
不过几番盘查下来,王司马却是大失所望。
那些苦哈哈的寻常百姓,甚至手艺人,小商贩本就没多少油水。而那些衣着华丽的达官贵人,世家子弟,他却没胆子上前刁难,否则难保不会踢到铁板。
正在他垂头丧气之时,却见都尉周岷率百余亲卫,前来城门巡视。
那周岷虽是新近归附刘备军,但毕竟是名门世家周氏族人,身份高贵。加上其军职为都尉,仅比裴元绍的校尉低上一级,王司马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施礼。
这周岷相貌颇为英俊,比起武将,倒是更像一文士,他见王司马前来相迎,笑道:
“王兄弟辛苦了,周某奉命巡城,此处可一切安好?”
王司马见其有公事前来,连忙将胸脯拍得震天响,道:
“周都尉客气,此地太平无事!有我等兄弟在此驻守,万无一失!”
周岷哈哈一笑,忽然从腰间摸出两块金饼,神不知鬼不觉地往王司马手中一塞,在其耳边轻声说道:
“王兄弟尽忠职守,周某佩服!不过,过会我周家有支商队前来。其中有重要货物,请王兄弟通融通融,让其先行进城!”
王司马眉头一皱,大规模商队进城,往往有护卫随行,少则数十人,多则上百!依照惯例,这些商队必须要严加盘查,禀告裴元绍等上官方可放行。
不过......他摩挲着手中的两块金饼,看着周岷略带紧张焦急的神色,却有几分了然。
这周家的货物,恐怕多少有些见不得光!也难怪这周岷出手如此大方,一面亲自在此接应,一面频频向自己示好。
一念及此,王司马心中暗笑,却是“正色”道:
“我家裴校尉曾交代下属,要对进城可疑人物详加盘查,周都尉如此,恐怕不合规矩啊!”
周岷见他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却并未将那两块金饼推脱归还,当即心中冷笑,再度摆出一副笑脸,又摸出两块金饼塞入王司马手中,说道:
“今日之事,还请王兄弟多多帮忙,我周家日后必感念恩德!”
王司马掂量了下手中沉甸甸的四块金饼,面上终于露出笑意,道:
“好说!好说!看在周都尉面上,下属便徇私一回,下不为例!”
周岷心中暗舒一口气,连忙又对王司马恭维一番。
不多时,一支规模不小的商队,渐渐出现在舒县南城门外。
为首之人骑在马上,乃是一年轻公子,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其身着锦袍,须发浓密,方颐大口,目有精光,身上自有一股沉稳干练之气。
这公子身后有两员家将随行,一人身形高大健硕,宽肩窄腰,面容粗犷,目光之中一股暴戾之气,几乎呼之欲出。
另一人身材略矮,却生得精悍利落,面庞略显消瘦,一双眼睛却如鹰隼一般锐利。
这两名家将皆身着皮盔皮甲,手持大刀,紧随在那年轻公子身侧。
二人身后,有十数辆马车正徐徐而来,车上皆以稻草覆盖,不知装的是什么货物。
除却赶车的马夫仆役,那领头公子随行护卫足有上百!人人皆身着皮甲,腰间悬挂环首刀,一望便知,皆是刀头舔血的悍勇之辈!
王司马收了周岷好处,却忽然心生不安。
于是假借做做样子,将领头大车掀开遮盖的稻草,发现底下竟是雪白的食盐。
难怪这周家要遮遮掩掩,还要派大量护卫护送!
自古盐铁专营,食盐贩卖更要官府盐引,这些私盐明显见不得光,按这十数车数量估算,当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王司马顿时觉得,只收周岷几块金饼有些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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