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指尖的光芒,并非炽热,也非冰冷,而是一种超越了常规定义的“存在”。它仿佛凝聚了宇宙诞生之初的第一缕光,又蕴含着万物终结时的最后寂灭,更承载着文明传承中永不熄灭的守护之火。九州结界的力量、九鼎的气运、亿万人族的信念,以及林道自身的混沌本源与寂灭真意,尽数融于这一指之间。
神族之主——那被九州结界死死压制的暗金色身影——发出了绝望而疯狂的咆哮。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一指所蕴含的力量,已经超越了规则,触及了本源,是真正能够将他从存在层面上彻底抹除的终极审判!
“吾乃万界之主!岂会败于此等蛮荒之地!”他燃烧起残存的所有神力,暗金色的光芒如同垂死星辰最后的爆发,试图冲破九州结界的束缚,做最后的挣扎。那毁灭性的能量波动,甚至让整个母舰核心殿堂的空间结构都开始崩解。
然而,在汇聚了整个天地与人族意志的力量面前,他的反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九州山河社稷图的虚影微微流转,便将那爆发的暗金神光轻易镇压、抚平。
林道的目光平静如水,透过那扭曲挣扎的神族之主体内,他似乎看到了那双属于大禹的、带着欣慰与解脱的眼眸。
没有怒吼,没有宣告。
林道只是对着神族之主,对着那被污染的神化大禹之躯,轻轻点出了那一指。
“混沌……开天。”
指尖的光芒,脱离了林道的手指,化作一道似缓实急的流光。
它飞行的轨迹上,没有撕裂空间,没有引发爆炸,而是让所过之处,呈现出一片“无”与“有”交织的奇景——一边是万物归墟、回归原始的绝对虚无,一边又是地水火风涌动、星辰诞生的开辟景象!
寂灭与创造,终结与起始,这两种截然相反、乃至相互矛盾的终极法则,在这一刻,以林道的意志为核心,以人族的信念为桥梁,完美地统一在了这一指之中!
这正是“混沌”的真谛——包容一切,衍化一切!
神族之主瞳孔骤缩,在那道流光中,他看到了自己的终结,看到了神族野心的崩塌,看到了……真正的“道”!
“不——!!!”
他发出了最后一声满含不甘与恐惧的尖啸,将残存的所有力量凝聚于身前,化作一面铭刻着无数神族符文、代表着神族最高防御神术的“万神壁垒”。
流光,轻轻地触碰到了“万神壁垒”。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那面凝聚了神族之主最后希望的壁垒,如同阳光下的泡沫,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便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不是破碎,不是击穿,而是从最基础的粒子结构上,被彻底分解、同化,回归了最原始的混沌状态。
流光势不可挡,继续向前,径直没入了神族之主的眉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神族之主——或者说,那具神化大禹的躯壳——猛地僵直在原地。他脸上的狰狞、恐惧、疯狂,如同褪色的壁画般迅速消散。暗金色的神光从他体内被强行剥离、净化,如同遇到克星的黑暗,发出滋滋的消融声。
取而代之的,是那具身躯原本应有的、属于大禹的、厚重而威严的气息,正在被迅速纯化、还原。
然而,这还原并非复活。大禹的意志早已燃烧殆尽,此刻纯化的,仅仅是他那承载了人族气运、被神族污染万载的圣皇之躯。
在神族之主意识彻底湮灭的前一瞬,他似乎看到了。看到了那流光在净化他之后,并未停止,而是循着某种冥冥中的联系,化作亿万道细微的光丝,穿透了母舰,穿透了宇宙空间,精准地没入了每一艘神族战舰,每一个神族战士的体内!
“不……!!!”
这是他最后的念头,充满了对整个族群命运的绝望。下一刻,他的意识,他存在的一切痕迹,便在混沌开天之力的作用下,彻底归于虚无。
仿佛连锁反应一般——
月球轨道外,那遮天蔽日的金色神族舰队,在同一时间,全部陷入了死寂。战舰表面的符文瞬间黯淡,能量护盾瓦解,推进器熄火。无论是庞大的母舰还是灵活的小型战机,都如同被抽走了灵魂,静静地悬浮在真空之中。
战舰内部,所有的神族战士,无论实力高低,无论身在何处,他们的身体都如同风化的沙雕,从内部透出纯净的混沌之光,随后无声无息地分解、消散,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的证据。
污染,被彻底净化。入侵者,被从根源上抹除。
那幅横亘星空的九州山河社稷图虚影,在完成使命后,缓缓变得透明,最终消散。九鼎的光芒也逐渐内敛,但它们并未坠落或消失,而是化作九道颜色各异的流光,如同归巢的乳燕,分别飞向地球各处原本的镇守之地,重新隐没,继续履行它们守护九州的使命。只是其上的灵光,比之苏醒前,黯淡了太多太多,显然此次爆发,消耗了它们万载积累的大部分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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