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被浓稠如墨的晨雾死死笼罩,朱雀大街的石板路沁着腥甜湿气,仿佛浸透了鲜血。武库方向传来沉闷的更鼓声,夹杂着铁器磨砺的刺耳声响,如同恶鬼磨牙,在街巷间回荡。韦氏立在麟德殿蟠龙柱下,鎏金烛台将她的影子拉长,在冰凉的龙纹砖地上扭曲成狰狞的形状。她望着殿下跪成黑压压一片的官员,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太平公主意图谋反,证据确凿,诸位爱卿以为当如何处置?” 她的声音裹着殿内盘旋的檀香,尾音在空旷的穹顶下打着转,带着钩子般的威慑力。
宗楚客立即出列,手中奏章被攥得发皱,指节泛白。殿外忽有一阵狂风卷着枯叶扑进殿门,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偷瞄了眼韦氏微微上扬的嘴角,顿时底气更足:“陛下!林羽与太平公主往来密切,西域之行更是行踪诡秘,定是在谋划不轨!臣请罢黜林羽官职,彻查此事!” 他刻意提高声调,让回音撞在雕龙画栋间,“听闻林羽在龟兹私通吐蕃,还研制出能操控人心的妖术!更蹊跷的是,有人看见他常在深夜对着一个青铜匣念念有词,那匣子透着股说不出的邪性!”
“一派胡言!” 姚崇猛地跨步而出,朝笏板重重击在玉阶上,发出清脆声响。殿外乌云压城,一道闪电劈开天际,将他愤怒的面容照得忽明忽暗,“宗大人空口白牙,可有实证?倒是韦氏一族,在骊山修建承露台,害死多少无辜孩童?那些孩子的哭声日夜回荡,连山中的孤魂野鬼都为之落泪!修建承露台时,工匠们私下传言台基下埋着七七四十九具童男童女,这等恶行,陛下不可不察!而且,近日有道士在骊山附近看见,每当深夜,承露台便会升起诡异的绿光,却无人敢靠近一探究竟!”
“够了!” 李显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金冠上的东珠随着他的动作摇晃,折射出细碎刺目的光。暴雨突然倾盆而下,砸在琉璃瓦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他不敢看韦后阴沉的脸色,匆匆起身,袍角扫落案上奏折,“朕…… 朕自有主张。”
此时的龟兹绿洲,烈日如同熔炉悬在头顶,空气扭曲成诡异的波纹,蒸腾的热浪裹挟着砂砾,打得人皮肤生疼。林羽擦了把额头的汗,汗水刚滴落就被瞬间蒸发。终于将新型水车调试完毕,随着齿轮吱呀转动,清澈的河水蜿蜒流入干涸的农田,干裂的土地发出贪婪的滋滋声。围观的百姓爆发出阵阵欢呼,可欢呼声未落 ——
“快看!古丽姑娘怎么了?” 人群中突然传来惊呼。炽热的风卷起黄沙,模糊了众人的视线。酋长之女古丽双目圆睁,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突然如疯似魔般癫狂起舞。她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鲜血滴落在滚烫的沙地上,竟自动组成长安城地图轮廓。干涸的河床旁,枯树在风中发出呜咽,仿佛在为即将发生的悲剧哀鸣。更诡异的是,她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奇异香气,与寻常香料截然不同。
“这…… 这是妖法!” 大唐士兵王勇吓得瘫坐在地,手中长枪哐当落地,惊起一群蛰伏在沙中的蝎子。更诡异的是,古丽突然开口,声音冰冷空洞,带着洛阳官话特有的腔调,在死寂的绿洲上回荡:“芙蓉帐里藏金穗!韦氏毒计,太平将亡!” 话音刚落,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血色光柱,直直地射向古丽,转瞬又消失不见。
林羽瞳孔骤缩,一个箭步冲上前扣住古丽脉门。头顶烈日毒辣,他却感到后背发凉。指尖触到她耳后那根细如发丝的银针时,心脏猛地一沉 —— 这正是上官婉儿独有的 “控魂针法”。“都别慌!” 他大喝一声,同时施展金针渡穴之术,风沙灌进喉咙,让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这是有人在操控!” 然而,在施针过程中,他发现古丽体内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抵抗,绝非普通的控魂针法所能产生。
“胡说!” 酋长举着弯刀冲过来,绿洲边缘的胡杨林在风中疯狂摇晃,仿佛在为这场冲突助威,“我女儿分明是神女降世!你这汉人想害死她?”
“族长且看!” 林羽翻出古丽耳后银针,展示独特的三棱针尖,远处的驼铃声突然中断,四周陷入诡异的寂静,“此针能扰乱心神,绝非神力。令爱被人算计了。” 可当他想要进一步检查古丽身体时,发现她身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些神秘的符文,闪烁着幽蓝的光芒,转瞬又消失不见。
夜幕降临,龟兹的星空仿佛被血染红,猩红的月光洒在营地。当晚,酋长帐篷突然燃起冲天大火,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夜空,热浪掀飞了四周的帐篷。林羽冲进火场时,浓烟呛得他睁不开眼,灰烬如同黑雪纷纷扬扬。只在灰烬中找到半枚烧焦的令牌,边缘 “太平” 二字刺痛他的眼睛。“大人,有人看见戴着黑斗篷的人往东边跑了!” 随从气喘吁吁跑来,身后传来狼群的嚎叫,为这混乱的夜更添几分恐怖。奇怪的是,在火场周围,林羽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脚印,脚印呈现出扭曲的形状,不像是人类的足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