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小口喝着鱼汤,眼角余光瞥见他指尖被竹筷磨出的薄茧——那是常年批阅奏折留下的痕迹,如今却为她剔着鱼刺,动作生疏却格外认真。
康雁绾斜倚着美人靠,琥珀护甲敲了敲桌沿:“这就哄好了?”
澹台凝霜舀起一勺豆腐,故意拖长语调:“没哄好,试用期一年。” 她抬眸看向萧夙朝骤然绷紧的肩膀,又慢悠悠补充,“我不满意,随时离婚。”
萧夙朝剥虾的动作一顿,竹筷夹着的虾仁“啪嗒”掉进汤里。他抬眼望进她含笑的眼眸,才发现那里面早已没了冰霜,只剩下粼粼水光。
就在这时,雅间外传来落霜的声音:“悦公主万安,我家帝姬与灵毓帝姬正在用膳。”
上官璃月的尖嗓音穿透门板:“听说二姐闹脾气了?本公主来劝劝。”
萧夙朝握着竹筷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他看了眼澹台凝霜瞬间抿紧的唇线,忽然扬声对门外道:“江陌残,把人带走。” 玄色蟒袍下的手指缓缓收紧,“就说朕与皇后在用膳,恕不见客。若有人擅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澹台凝霜鬓边的白发上,声音冷得像冰,“按谋逆处置。”
门外顿时传来上官璃月的惊呼与挣扎声,夹杂着侍卫甲叶摩擦的声响。康雁绾挑眉,用银匙拨了拨碗里的莲子,忽然对身侧侍女道:“让她进来。”
雅间风波:凤冠疑云
四月的阳光被雕花窗棂筛成碎金,落在满桌杯盘狼藉的宴席上。当蕊窈应声“喏”的尾音消散在空气中时,上官璃月已踩着绣金软缎鞋踏入雅间。她额间的累丝十二钗金凤冠随步伐轻颤,十二只錾花金凤口衔东珠流苏,在烛火下泛着冷冽的光。
萧夙朝搁下手中竹筷,黑曜石般的眼眸骤然凝在那顶凤冠上。玄色蟒袍下的手指缓缓收紧,指节泛着青白:“脱下来。”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惊得正要给萧锦年挑刺的萧尊曜顿住了动作。
上官璃月捻着月白色宫绦的手指微僵,面上却扬起无辜笑意:“姐夫说什么?本宫听不懂呢。”她刻意侧头,让凤冠上的东珠流苏晃出细碎光影,“许是姐姐自己收丢了,姐夫怎的为难起本宫来?”
“听不懂?”萧夙朝拿起象牙白手帕擦了擦指尖的鱼油,动作慢条斯理,目光却如寒刃般钉在上官璃月发间,“六界之中,这累丝十二钗金凤冠唯有一件,在霜儿的妆奁里。当年朕在魔界拍卖会耗了三斛夜明珠才拍下,你这顶——”他顿了顿,看向正低头用银匙拨弄鱼汤的澹台凝霜,“是从何而来?”
澹台凝霜舀起一块剔净刺的雪白鱼肉,唇角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她知道萧夙朝在等她开口,却偏要作看戏模样,只对身旁的萧锦年柔声道:“锦年,小心烫。”
康雁绾斜倚在美人靠上,琥珀护甲“嗒”地敲了敲碗沿:“说不定是高仿的呢。”她慢条斯理地剥着荔枝,眼尾余光扫过上官璃月骤然僵硬的下颌线,“前几日尚宫局总管还来报,说悦公主三番五次威胁司珍房,非要把库中所有东珠、鸽血红宝石、点翠羽片都‘借’去赏玩。今儿你就戴着这顶凤冠招摇过市——你说为何?”
上官璃月的脸色霎时白了几分,却仍强撑着辩解:“大姐这是从何得来的言论?难道本宫所有的首饰都是偷来的不成?”
“偷?”萧夙朝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半分暖意。他转脸看向澹台凝霜,语气却瞬间柔和下来,像揉碎了一汪春水:“朕让人给你重做了顶凤冠,用南海新贡的累丝金丝,配你最喜欢的东珠。”他顿了顿,见她抬眸望来,又补充道,“还有那条你念叨过的东珠项链,工匠说三日后便能完工。”
澹台凝霜舀汤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阴影。她知道他在刻意用温柔打散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心底某处忽然软了软,却仍板着脸“嗯”了一声。
康雁绾将剥好的荔枝塞进萧念棠嘴里,慢悠悠接话:“按康铧律令,逼迫尚宫局属官私献珠宝,可是要……”她拖长语调,用护甲轻划自己白皙的手腕,“剁手的呢。”
话音未落,上官璃月鬓边的珍珠钗“叮”地一声掉在青砖上。她看着萧夙朝眼中渐浓的冷意,又瞥见康雁绾似笑非笑的眼神,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像只被围猎的困兽。窗外的柳絮扑簌簌撞在窗纸上,雅间内只余下萧尊曜替妹妹挑鱼刺的细微声响,以及上官璃月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凤冠交锋:后宫暗涌
澹台凝霜用银匙轻轻搅着碗中鱼汤,忽然抬眸看向僵立当地的上官璃月,眼尾漫着似笑非笑的光:“这是做什么啊?”她语气轻缓,却故意将银匙磕在白玉碗沿,发出清脆声响,“别让旁人瞧着,倒像是本宫欺负了悦公主似的。”
萧夙朝顺势覆上她搁在桌沿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鲛绡衣袖传来。他盯着上官璃月发间那顶刺眼的金凤冠,声音冷得像檐角残雪:“把凤冠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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