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残月如钩。
张炀离开玉阳殿之后便回到天香楼,立在天香楼外的长廊之下,望着战后略显寂静的玉阳城,目光深沉如海。连日大战后,这座城池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街道上不时有修士往来,或是搬运灵材或是重修防阵。魔道虽然获胜,但气息中仍透着肃杀之意。
他轻轻一叹,收回目光,推门而入。
天香楼内一片静谧,玉阶之上青烟袅袅,檀香味弥散在空气中。张炀刚踏入楼阁,衣袍一拂,十数道灵光飞出,分别没入门窗、墙角与屋顶的阵法之中。片刻后,整座阁楼被一层隐隐波动的光幕笼罩。
所有禁制皆启。
张炀这才露出本色,脸上那一抹虚弱之色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温润如玉般的平和之气。战后那副“气血亏损”的模样,不过是故意伪装。
他缓步走至案几前,袖袍一卷,那枚乾阳大真君所赠的血灵提灵果出现在手中。
此果晶莹似血玉,通体流转着淡淡赤光,果皮之下灵气翻腾,仿佛蕴藏着无穷生机。张炀凝视片刻,伸指轻触果面,顿时感到一股温热灵力沿着指尖传入经脉,直冲心脏,激起血液微微沸腾。
“果然不愧是以灵根凝结的天地奇果。”他低声自语,目光之中露出一丝赞叹。
旋即又袖中一拂,取出青魔大真君所赠的乌黑储物袋。此袋外观平平,却隐约有着鼓鼓囊囊的感觉。张炀略一探查,灵识探入袋中,随即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随着他一挥衣袖,数十样珍稀物品悬浮在案几上方。
有一块晶莹剔透的冰魄石,表面寒气凝霜;有一株三千年火纹芝,赤光流动,药香扑鼻;还有五六块赤色灵晶、三瓶丹药,以及数卷古旧玉简。
其中更有一枚指甲大小的玄魂珠,内中似有细微灵魂波动闪烁。
张炀目光扫过,微微一笑,眼底闪过几分满意。
“看来魔道诸宗……倒也舍得。”
他手指微动,所有灵物重新回入储物袋。
十余日之后,黎明的霞光洒满天地,薄雾笼罩山川。一道青色遁光破空而行,灵芒在云层之间疾驰而过,身影若隐若现。那正是张炀。
自离开玉阳城起,他几乎未曾停歇。一路穿行于万里山河之间,灵力如潮,不断催动着遁光前行。
半日后太方国境内,天峦连绵。
此国自百年前起,战火频仍。现今北部半数疆土落入妖族之手,张炀来到太方国,发现太方国还算太平并未因为魔道与妖族大战而产生动乱。
张炀眼神微微眯起,袖袍一振,青光再次卷起,遁光疾驰而去。
又是一日之后,张炀便出太方国界,他已抵樊国境内。
樊国境内的灵气更为浓厚,山河秀丽。更重要的是极为安定。
又是三日后,张炀进入齐国边境。
齐国一如往常并无太大动乱。于是张炀也不停留直接向着曲阳国方向遁去。
再过两日,他已踏入曲阳国境。
入境之时,张炀心中微动,思绪如潮。
天色渐暗,远处那熟悉的山脉轮廓映入眼帘——正是青华山脉所在。
山门之外,云雾缭绕,灵气蒸腾,几道护山光幕在夜色中闪烁着淡淡灵辉。张炀遁光一收,稳稳落在山门百丈之外,静静立于风中。
他目光微凝,神识缓缓探出,只觉宗门内灵气平和,弟子修炼气息有序,显然宗门无虞。
那一刻,他的神色终于柔和了几分。
“……三十年了。”
轻声一叹,张炀抬步向前,衣袍轻摆。随着他走近,护山大阵感应到熟悉的气息,灵光波动几下,随即在他面前自动开启一条通道。
青光流转之间,他迈步而入。
长青宗山门内,一切依旧。灵竹摇曳,飞泉潺潺,远处传来弟子修炼的声音。张炀神色平静,却在那宁静之下,心中暗潮起伏。
张炀回到长青宗之时,并未惊动任何人,而是径直回到玉莲峰的洞府。
玉莲峰,云雾缭绕,灵气氤氲。
峰内之上,一片青翠的竹林在山风中沙沙作响,竹影婆娑间,灵泉潺潺流过石阶,流入一方小小的灵池。灵池旁筑有凉亭一座,檐角悬着几串青玉风铃,随风发出叮当清响,悠远空灵。
此刻,凉亭中坐着三道女修身影。
子言依旧是一身浅蓝宫装,眉目如画,只是眼神中透着一抹焦急。她捏着手中茶盏,语气中带着些许怨意地说道:
“沐姐姐,如今还没有公子消息吗?上回你说,他已与几位真君同去探宝去了,可如今三十年都过去了……”
话音未落,她轻轻一叹,神色低落。
亭中另一女子,正是沐沅。她一身素衣,青丝挽起,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此刻她正凝视着面前的茶盏,微微摇头,语气轻柔而又无奈:“夫君向来谨慎,若真出了意外,我们应当早有感应。只是……他不传信回来,让人心中难安。”
一旁的珑儿蹲在凉亭边角,怀中抱着一只尺许长的小青夔,小兽通体碧光流转,鳞片晶莹,正用舌头舔着她的指尖。珑儿小声道:“我觉得公子一定没事,小 青夔也说了,公子气息没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