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彼此对视一眼,又都打怵的低下头闷不吭声。说什么呢?说分家吗?
不分家的话吃住都是老两口的,他们自己赚的钱自己攒着自己花。这要是分了家,那他们一年到头除开吃喝还能剩下几个钱呀?
人人心里都有一本小账,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心中有数,自知理亏哪敢吱声。
这年头都讲究个父母在不分家,若是真分家了别人指定要揣测他们不和,难道传出窝里斗的名声很光彩吗?
见大家都不说话,谷卫盈举着鸡腿跃跃欲试,可还没张开嘴,便被亲娘一巴掌拍在后背上打断。
“嗝~”愣是被亲娘拍出长长一个饱嗝。
甭管长辈说什么,小辈顶嘴都是没规矩。这事儿在一旁看看热闹也就罢了,谷翠玲自己都没打算开口,又怎么能让闺女插手进去。
毕竟她是出嫁女,嫁出去的大姑姐回来插手娘家事,这说出去都不好听。
至于换位思考?抱歉,思考不了一点儿!毕竟她爹是在向着她说话,她又不能主动拆台给亲爹没脸。
至于弟媳妇会不会因此生怨?那只能说该来的总会来,纵使自己委屈退让也未必能落下个好,那又何必为难自己。
谷翠玲低头用手拢了拢闺女披散的头发,不走的的编着编辫子,假装自己很忙碌的样子。
谷老爹见没人搭腔,咳嗽一声,又叼起了烟袋杆子。果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就得隔三差五给他们紧紧皮,免得一个个不着四六不知所谓。
大家都很会演,假装各忙各的,只是动作比原来斯文秀气许多。
沉默着吃完饭,你洗碗来我刷锅,没有争抢推让,气氛莫名和谐起来。
看着眼前这一大家子,谷老爹只觉得心累。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不知道什么叫贪小便宜吃大亏。说几句好话哄哄自家大闺女,那好处不就来了?偏要出来说酸话讨人嫌!
哎,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个家没我得散!
心里想着事儿,他又皱着眉头深深吸了一口烟。
谷老爹曾经跟过半吊子的风水先生,虽没有正式拜师,但跟在对方身后打转,总归是见过些世面学了些皮毛。
要论揣摩人心,风水先生坐头把交椅,不光会看脸色,嘴皮子还得利索,正反话要说得漂亮,这样才能讨到赏钱。
要说这风水先生也是有意思,当初拜师学的是正统的摸骨相面,后来发现,相由心生,命途会变。
回去怒极摔书,不怨自己学不会,只怪师傅没教对。果然,将责任推卸给他人之后一身轻松。
索性撂下了祖师爷传的真本事,改行耍起了嘴皮子。
只要不故意找茬为难自己,生活就能过得很happy。
跟着天桥底下摆摊的学了几句套路话,再回去自己琢磨着编出一套话术,将自己打扮得仙风道骨,然后出去结缘。
嗯,不能叫化缘,得拿点小东西出去结缘,这样看起来才有排面。
甭管你信的是佛家道家还是保家仙,只要你兜里有闲钱,那你就与我有缘。
就这么一路从南走到北,从少年走到迟暮。风水先生见证了清末民起,最后躲到山村定居。
毕竟岁数大了,跑不动了。
想着收个小徒弟在身边伺候,但一般疼孩子的人家都对这些比较忌讳。生怕孩子学会了真本事,泄露了天机以致五弊三缺。
他又不能出去嚷嚷说:“真本事没那么好学,我这都是糊弄人的本事。”
他得端着得道高人的架子,得有范儿。
于是当时四处晃悠找食的谷老爹,就成了他的目标。
使出一些小手段,就把没见过世面的半大少年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这孩子也是不懂规矩,不明白拜师要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就那么跪地上梆梆梆磕了仨响头,差点把他送走。
所以这徒弟也就变成了跟班,风水先生出去结缘,谷老爹就在他后边跟着。听着两边的对话,听不懂的就记下来细细琢磨,反正问了风水先生也不说,就给他个高深莫测的眼神让他自己悟。
可惜风水先生走的太急死的太早,不然日子久了,谷老爹说不得能品出来几分不对劲儿 。
可惜偏偏这师傅死的早,生前不光包吃包住,死后还留下不少财产,这高人的形象一下子就立住了。
不光高深莫测的人设稳了,还被记忆不断美化。
肯爆金币的师傅就是好师傅啊!
谷老爹拿着这些钱,买房置地养活自己。后来又娶了偷逃出来的通房丫鬟为妻,对方包袱里也装了不少金银私房。只是这些钱财有些见不得光,只能藏起来偷偷用。
婚后很快迎来了长女谷翠玲的降生,当时他就用师傅说过的话把闺女仔细打量了一圈。
印堂光明主聪明,脑后多旋富贵命!
妥了!这就是我的心肝宝!以后好日子就全靠闺女了。
夫妻俩养活一个闺女还算轻松,可那个年代没什么避孕手段,天黑了无事可做,只能窝在炕上造小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