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惊蛰,香港的春天像笼未掀开的蒸笼,湿热的风裹着咸腥味扑在维港两岸。陆氏航运总部顶楼的"紫微阁"里,陆擎苍盯着墙上的全息星图,食指无意识地敲着檀木案几——这是他二十年来的老习惯,每当珠江龙气眼出现异常波动,指尖就会泛起陈年旧伤的隐痛。
"家主,潮汐监测站发来数据,"老陈捧着银盘走进来,盘里放着三杯潮州功夫茶,"今日卯时的涨潮比往年早了三刻,退潮时竟露出了龙鼓洲西南角的暗礁。"陆擎苍目光一凝,龙鼓洲正是珠江龙气眼的陆上投影点,暗礁现世,意味着地脉灵气正在失衡。
他端起茶杯,却在茶汤表面看到自己微蹙的眉头——杯底沉着片指甲盖大小的茶叶,竟摆出"离"卦的形状。陆擎苍心中一凛,这是《皇极经世书》里"火劫临渊"的征兆。突然,身后的博古架发出轻响,那只伏藏铁蝎在玻璃罩内剧烈震动,蝎尾直指大屿山方向。
"备船,去龙鼓洲。"陆擎苍起身时,袖口扫落案上的罗盘,铜制指针竟稳稳指向东南方的大屿山。老陈欲言又止,他知道家主这二十年从未放弃寻找失踪的长孙,而所有线索,似乎都与那个被云雾笼罩的离岛有关。
此时的大屿山破庙,五岁的陆惊鸿正蹲在门槛上玩泥巴。他用杨公盘的边缘压出整齐的八卦纹路,泥团中央插着根鹅毛——这是他昨天在海边捡到的,坚持说"这是朱雀的羽毛,能飞上天看星星"。徐墨农坐在竹椅上晒《撼龙经》,白胡子上沾着惊鸿刚才喂他的椰丝糕碎屑。
"爷爷,看!"惊鸿举起泥八卦,泥巴里渗出细密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像不像您说的'七星续命灯'?"徐墨农定睛一看,水珠分布竟暗合北斗七星方位,泥团底部的草根根系,更形成了类似龙脉走向的纹路。
"好家伙,"老人咳嗽两声,差点被糕渣呛到,"你这哪是玩泥巴,分明是在演天地大道!"话音未落,杨公盘突然从墙上的挂钩坠落,镜面朝上摔在泥团旁,二十八宿纹路与泥八卦严丝合缝,竟组成个微型的"地脉感应阵"。
惊鸿拍手大笑,伸手去够罗盘,掌心的血珠刚触到镜面,整座破庙突然剧烈震动。徐墨农看见庙外的大樟树无风自动,树叶沙沙作响,竟传出类似潮汐的轰鸣。他冲出门抬头望去,只见珠江口方向腾起一片暗红雾气,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是'血潮阵'!"徐墨农脸色铁青,从墙上摘下牛皮袋,里面装着从武夷山、九嶷山带回的风水煞物,"有人在龙气眼动了手脚,想截断珠江龙脉。"惊鸿似懂非懂地拽着他的衣角:"爷爷去打坏人吗?鸿鸿也要去!"小家伙腰间挂着的玉珏突然发烫,竟在衣服上烙出个淡淡的龙形焦痕。
珠江龙鼓洲,陆擎苍的游艇劈开暗赤色的潮水。船舷边的水手突然惊呼:"家主,水里有东西!"只见数十条死鱼肚皮朝上漂在海面,每只鱼眼都被剜去,留下两个血洞,正是南洋降头术中"鱼目混珠"阵的标记。
游艇在洲头搁浅,陆擎苍踩着湿滑的礁石上岸,眼前景象让他瞳孔骤缩——龙鼓洲的天然石滩上,竟用死鱼摆出了个巨大的"阴门阵",阵眼处插着半面绣着陆氏族徽的锦旗。他弯腰捡起锦旗,闻到上面混着海水的檀香味——这是三叔公陆明远惯用的香灰味道。
"明远,你果然没死。"陆擎苍捏碎锦旗,碎石滩下突然渗出黑色黏液,在他脚边聚成个狰狞的鬼脸。与此同时,大屿山方向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徐墨农背着惊鸿踏浪而来,老人腰间的杨公盘发出刺目金光,竟在海面上照出一条由星光铺成的通路。
"擎苍兄,别来无恙。"徐墨农的声音混着潮声传来,惊鸿趴在他肩头,手里攥着那根鹅毛,正对着阴门阵的方向吹气。诡异的是,他吹出的气流竟形成个微型龙卷风,将死鱼阵搅得七零八落,露出阵眼处埋着的青铜罗盘——盘面上刻着共济会的光明派符号。
陆擎苍认出那是陆明远勾结西方势力的铁证,刚要开口,惊鸿突然指着礁石后的阴影尖叫:"有坏爷爷!"只见一个身着墨绿唐装的身影从暗处走出,腰间挂着的半块盘扣在阳光下泛着幽光,正是当年遗弃惊鸿时遗落的证物。
"大哥,别来无恙啊。"陆明远抬手抚了抚鬓角的白发,嘴角挂着阴冷的笑,"听说你一直在找那个野种?可惜啊,他早就喂了维港的鲨鱼。"他话音未落,惊鸿怀中的玉珏突然炸裂成两半,其中一半飞向陆擎苍,另一半则化作一道红光,没入陆明远身后的礁石缝隙。
徐墨农趁机甩出五枚泰山石敢当,按"五行破煞"之位打入阴门阵。刹那间,珠江潮水倒灌,将死鱼阵冲得无影无踪。陆明远脸色大变,掏出个刻着星盘的怀表狂按按钮,礁石后竟浮出三艘挂着司徒家旗号的货轮,船舷上密密麻麻站着手持罗盘的风水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