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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时,台灯的光晕在书桌上撑开一小圈暖黄。

我常会摊开爷爷亲手修订的那本厚重族谱——蓝布封面已经磨得发白,线装的书脊却依然挺括。

指尖拂过泛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墨字,试图理清缠绕在我这“兼祧”身份之上那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这绝非易事。

每每细究,都觉荒诞离奇,宛若一场命运的黑色幽默。

台灯的光照在那些名字上,金字旁的、水字旁的、木字旁的、玉字旁的……像一张精密又诡异的网,把我死死缠在中央。

我的目光落在“二房”那一页。

嗣父曹沣,生于1932年。

我伸出食指,一个字一个字点过去。1932年——比我爸曹湉年长二十三岁!这年龄差距,搁在寻常人家,都够做我爷爷了!

可族谱上白纸黑字写着:嗣父。

我又往下看。

嗣兄曹樋,生于1953年,比我爸还年长两岁。我要对他喊“大哥”,还要承继他这一脉的香火。

何其讽刺。

睁开眼,灯光刺得眼睛发酸。我抬手揉了揉,继续往下看。

曹樋有两个姐姐。

曹璃(1950年生)和曹珠。

曹珠是1951年生人——与我十姑曹芳同年!最小的曹琬与我爸曹湉同年。

也就是说,我的两位“嗣姐”,年龄都比我爸大,曹琬甚至与我爸同岁。

而我要叫她们“姐姐”。

家族庞杂,人心便难测。

台灯的光晕外,黑暗浓稠如墨。我想起大伯曹淳膝下的四个女儿——曹珍、曹瑛、曹玢、曹琼。

其中二姐曹瑛便与我格外疏离,甚至可说是心怀怨恨。

她固执地认定,大伯父曹淳的离世,罪魁祸首便是我这个“克死伯父”的天煞孤星。

去年冬天,我在村口遇见她,刚想打招呼,她便别过脸去,脚步匆匆地走了。

至于后来在大伯父灵堂之上,我强势镇压尸变,避免了一场波及全族的更大灾祸之事——她是睁着两眼硬当作未见。

爷爷后来告诉我,大伯头七那晚,曹瑛跪在灵前,大伯显灵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的死,与秋波无关。你们莫要难为她。”

她当耳边风。

对此,我亦懒得多费唇舌。有些偏见,扎根在骨头里,不是几句话能拔出来的。

而曹璃、曹珠、曹琬这三位“嗣姐”,与徐秋怡年岁相仿。曹樋大哥在世时,她们与徐秋怡也算得上亲密无间,常凑在一起做针线、聊家常。

可自打我与徐秋怡举行了那场“承祧婚”后,她们对待徐秋怡的态度便急转直下,冷若冰霜。

去年腊月,在村里磨坊。徐秋怡带着曹瑶在排队,曹璃正好排在她前面。徐秋怡笑着叫了声“大姐”,曹璃头都没回,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便转过身去,背影僵硬得像块石头。

今年清明,在二伯母崔氏和曹樋堂哥坟前。徐秋怡上香时,曹琬站在不远处,眼神冷冰冰地看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或许在她们眼中,徐秋怡的默许与接纳,便是引我这个“外人”入主、瓜分她们父亲家业的“帮凶”。

可她们忘了,

按宗法,我叫曹沣一声“嗣父”,叫曹樋一声“嗣兄”,叫她们“嗣姐”。

但血脉上,我们都是爷爷曹镇的孙女,我是她们十三叔曹湉的女儿。

这层关系,她们选择性地忘记了。

徐秋怡从不多说,但我时常瞥见她暗自神伤——夜里翻身时的一声轻叹,对着镜子梳头时片刻的失神。

那日午后,我在窗边看见她在院子里晾衣服,动作慢吞吞的,眼神飘得很远。我推门出去,走到她身边。

“秋怡姐。”我叫她。

她回过神,勉强笑了笑:“鹤宁。”

我拉住她的手——手心有薄茧,是常年劳作留下的。

“莫去理会她们。”

我的声音放得很低,但很清晰,“咱们不靠着她们米下锅,何苦看她们脸色?”

她垂下眼:“我没……”

“你有。”我打断她,握紧她的手,“她们若给你气受,你只当是耳旁风。”

我顿了顿,眼神倏地一厉:

“如果被老娘撞见她们对你甩脸子——”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非把她们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倒要看看,谁还敢在老娘面前嘚瑟!”

这话虽是气头上的狠话,却清晰表明了立场。

徐秋怡抬头看我,眼眶红了:“鹤宁,你别……她们毕竟是……”

“毕竟是什么?”我反问,“是我的嗣姐?是曹家的女儿?”

我松开她的手,转身看向院外——远处是二房的老宅,青瓦屋顶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我既承了二房家业,担了这‘家主’的名分,便有责任庇护所有认可我、追随我的人。”

我转回身,看着她,“你认我这个家主,我便护着你。她们不认,那是她们的事。”

徐秋怡的眼泪掉下来,她赶紧用袖子擦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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