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兵官盯着 “他” 看了半晌,目光扫过 “他” 苍白的脸、紧攥袖口的手,还有眼底那份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终于缓缓松开了按在刀鞘上的手,语气缓和了几分:
“罢了,看你也不像探子。既然你懂布防、能识字,就先留下吧。”
他对着登记台的方向喊了一声:
“文书!过来给这林宣登记,安排他跟着你先学军务记录,若是真有本事,后续再给安排正经差事!”
“是!”
登记台的文书连忙跑过来,手里拿着竹简和炭笔,对着林月萱问道:
“姓名林宣,籍贯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林月萱垂着眼,掩去眼底的暗芒,声音依旧沙哑:
“籍贯是南边的小山村,去年遭了洪水,家里人都没了,只剩我一个,一路逃到都城,想在军中安身。”
她说得半真半假,既隐藏了真实身份,又用 “家破人亡” 的遭遇博取同情,避免文书追问更多细节。
文书草草记下,递给她一块木质号牌,上面刻着 “新兵林宣” 四个字:
“拿着号牌,去东头第三间营房报到,找一个姓王的老兵,就说你是跟着文书学记录的。”
林月萱接过号牌,指尖触到粗糙的木纹,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
踏入护国军的第一步,终于站稳了。她对着招兵官和文书各鞠了一躬,没有露出半分得意,也没有丝毫懈怠,转身朝着营房的方向走去。
校场的风依旧吹着,带着尘土和铁腥味,身后招兵官的呵斥声、人群的喧闹声渐渐远去。
林月萱握着号牌的手紧了紧,目光望向军营深处那座最高的营帐 ——
她知道,护国军统领就在那里,她的仇人就在那里。
这只是复仇之路的开始,后面还有无数的艰难险阻,她必须比任何人都谨慎、都隐忍,才能等到手刃仇人的那一天。
阳光渐渐升高,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个穿着粗布男装的 “少年” 身影,在军营的尘土中一步步前行,看似单薄,却藏着足以掀翻黑暗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