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复工的第一天，小安难得地摸了一天鱼，终于熬到下班时间。她搭着林哲的顺风车，前往早就定好的餐厅。
推开包厢门时，暖黄的灯光下已经坐满了熟悉的面孔。
志龙正和永裴低声交谈，胜利和大声凑在一起看手机，不时发出笑声。而今晚的主角TOP，正细心地为身旁的珍珠布菜。程然和孝琳凑在一起聊天，而林牧星则捧着本漫画书看的津津有味。
"抱歉，来晚了，"小安在志龙身边落座，目光扫过这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志龙自然地接过她的外套挂好，又倒了杯热茶推到她面前："就知道你今天肯定没好好吃饭。"语气里是了然的宠溺。
珍珠举起香槟杯，水晶杯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今天不许说伤感的话，只准庆祝——庆祝某人终于要去体验军旅生活了！"
众人哄笑间，TOP无奈地摇头，却还是配合地站起身，"各位放心，我一定光荣完成任务！"
笑声还未散去，胜利犹豫的声音就打破了欢乐的气氛："听说......部队里新兵很容易被欺负......哥，你要不要......"
包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这个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敏感话题，就这样赤裸裸地摊在了桌面上。
在这个国家，军队中的霸凌文化就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每年都有无数普通人想方设法逃避兵役，艺人们更是谈之色变，因为不仅要面对漫长的职业空白期，更要承受难以言说的屈辱。
多少人在退伍多年后，依然会被噩梦惊醒。
"放心吧，"珍珠轻晃着香槟杯，唇角勾起一抹笃定的弧度，"TOP不会遇到那种事。"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小安注意到珍珠无名指上那枚从未见过的钻戒，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
志龙若有所思地看向珍珠："你联系了李次长？"
"不止，"珍珠优雅地切着牛排，"该打招呼的地方我都打过招呼了，"她抬眼看向TOP，"所以，如果有人敢欺负你......"
"就会死得很惨。"林哲接话，举起酒杯示意。
紧绷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众人皆笑起来。
TOP无奈地摇头，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感动："你们啊......"他举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眼角微微泛红。
小安笑着看了看他和珍珠的同款戒指，轻轻晃了晃志龙的手，志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脸“磕到了”的笑容。
宴会临近尾声时，珍珠将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TOP，信封边缘有些发皱，显然被反复打开又合上过多次。
"里面有几个联系方式，"她的指尖在信封上停留了片刻，"记住，有任何问题随时打电话。"
夜风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将未尽的话语吹散在空气中。她突然伸手整理了下TOP的衣领，"别逞强......"
夜空中繁星点点，餐厅门口的霓虹灯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小安裹紧外套，看着成员们与TOP拥抱告别。太阳用力捶了下TOP的肩膀，大声偷偷抹了下眼睛，又很快戴上招牌笑容。
胜利搂着TOP的脖子不肯放手，直到被志龙笑着拉开。
明天TOP就要踏入军营，小安望着他被灯光勾勒出的侧脸轮廓，突然想起两年前在练习室里，他们五个累得瘫倒在地板上，TOP也是这样仰着头，说等将来老了要一起买栋带院子的房子。
那时练习室的窗户也是这样映着星光，空调呼呼地吹着热风。
志龙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递来一杯热可可，"风大，"他顿了顿，"要不要去跟他们合张影？"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打闹的成员们身上，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松。
小安捧着温热的纸杯，看着白雾袅袅上升。在氤氲的热气中，她突然看清了志龙通红的眼眶。
......
清晨的寒意还未散去，天空泛着淡淡的青灰色，街道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小安和志龙早早地起床，两人沉默地收拾着，谁都没有多说话，只是偶尔交换一个眼神。
志龙坐在车里，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目光低垂。小安透过车窗，看到不远处停着另一辆车。
那是珍珠的车。她静静地坐在后排，车窗半开，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眼神望向远方。
警戒线外，粉丝们早已聚集，她们裹紧外套，搓着手取暖，却仍固执地站在原地，有人举着小小的应援牌，上面写着“等你回来”。
“明年我入伍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场景？”志龙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他拉过小安的手，轻轻握在掌心，指尖微微发凉。
小安懒懒地靠在他肩上，目光落在远处的人群上，“差不多吧，”她低声说，“都是这么伤感，这么沉重……”
志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如果能悄悄入伍就好了，”他低声嘟囔，“这么压抑的画面，我可不想看到。”
他顿了顿，侧头看向小安，“等我入伍的时候，只要你一个人来送我就够了。”
小安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只有我的话，你肯定得掉眼泪。”
志龙撇撇嘴，难得没有反驳，“才不全是，”他低声说，“我是怕……V.I.P们会哭。”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粉丝们自发地让开了一条路，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的腿迈了出来。
TOP穿着军装，背着行囊，头发已经染回黑色，整个人挺拔而肃穆。他目光扫过人群，神情平静，却仍能让人感受到那股压抑的不舍。
“欧巴！！！”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哭腔，像是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了一般。
TOP的脚步顿住，他下意识地转头，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在看到那一双双含泪的眼睛时，心脏猛地一缩。
她们站在寒风里，脸颊冻得发红。
他的喉咙微微发紧，最终，他朝着她们深深鞠了一躬。起身时，他的目光越过人群，望向了远处停着的几辆车，他知道，他们都在那里。
志龙、小安、珍珠……所有他珍视的人，都在那里。
TOP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走向军营。
没有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