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驱散了最后一缕黑暗,朝阳的金辉洒满洞庭湖,将万顷碧波染成一片跃动的金鳞。然而,明月教总坛的气氛却比昨日更加凝重肃杀。揽月殿前的广场上,观者如堵,却少了几分喧嚣,多了几分屏息般的期待。今日,将是祭月武会的最终角逐。
经过前两轮的激烈淘汰,最终站在演武台上的,只剩下三人。
沈墨依旧一袭玄衣,独立于擂台一角。他面色略显苍白,那是昨夜激战与持续为林清音渡入内力的双重消耗所致,但眼神却如同经过淬火的寒铁,冰冷、坚定,更深处是无法动摇的决绝。他体内惊蛰内力缓缓流转,修复着暗伤,调整着状态,为即将到来的恶战做着最后准备。他的目光偶尔扫向听月水榭的方向,那里有他必须赢下的理由。
擂台的另一侧,站着一位身着明月教核心弟子服饰的青年。他约莫二十五六岁,面容俊朗,身形挺拔,气度沉稳,名为齐岳。他是明月教年轻一代公认的佼佼者,一手“皓月剑法”已得真传,内力精纯,气息绵长,是本次武会夺魁的热门人选。他看向沈墨的目光中,带着审视与强烈的战意,并无太多敌视,更多的是对强者的一种尊重与挑战欲。
而第三位,则是一位身着不起眼灰色长袍的老者,他身形干瘦,面容普通,一直低眉顺眼地站在角落,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极易被人忽视。直到他站在这最终的擂台上,才有人惊觉,此人竟一路悄无声息地击败了诸多好手,其实力深不可测。有见识广博者低声惊呼,认出此老乃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散修高手,“幽冥鬼手”灰鹞子,以其诡异莫测的掌法与身法闻名,亦正亦邪,行事全凭喜好。他此刻出现在明月教的武会上,其目的耐人寻味。
高台之上,萧月如端坐玉椅,红衣似火,衬得她容颜愈发娇艳明媚。她的目光在台下三人身上流转,尤其在沈墨身上停留片刻,红唇边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猜不透她心中所想。几位长老亦是面色严肃,显然对这最终的对决极为关注。
主持长老上前,声若洪钟,宣布最终规则:“最终轮,三位同台竞技,不限手段,不论过程,最终站立于擂台者,即为胜者!”
规则简单而残酷,充满了无限可能。混战之中,合纵连横,背信弃义,皆在一念之间。
钟声敲响,决战开始!
几乎在钟声落下的瞬间,齐岳率先动了!他长剑出鞘,剑身如一泓秋水,在朝阳下泛起清冷光华,正是明月教绝学“皓月剑法”的起手式。他并未立刻攻击,而是剑尖遥指沈墨,朗声道:“沈兄,昨日一掌败吴天,令人佩服!齐某不才,愿以皓月剑法,领教沈兄高招!”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向最强的对手发起挑战,这是属于他的骄傲。
沈墨目光微凝,点了点头:“请。”
话音未落,齐岳已然出手!剑光如匹练,带着一股清冷皎洁的意境,如同月华倾泻,瞬间将沈墨笼罩。剑法严谨而精妙,攻势如潮,却又带着一种堂堂正正的大气,与吴天之流截然不同。
沈墨软剑疾抖,惊蛰内力灌注剑身,剑光化作绵绵密密的春雨,迎向那倾泻的月华。他剑法灵动狠辣,守中带攻,与齐岳的皓月剑法缠斗在一起。两人剑来剑往,身影交错,剑气纵横,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场面一时难分高下。
齐岳的剑法沉稳老练,内力深厚,给沈墨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沈墨虽剑法精妙,但昨夜消耗甚巨,此刻面对全盛状态的齐岳,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一时间竟被那连绵不绝的皓月剑光稍稍压制。
而就在沈墨与齐岳激战正酣,吸引了全场绝大部分注意力之时,那一直如同影子般沉默的灰鹞子,动了!
他这一动,便如鬼魅!身形飘忽不定,仿佛没有重量,贴着地面疾掠,目标并非正在交手的两人中的任何一位,而是——悄然绕至沈墨的侧后方死角!他的动作无声无息,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灰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双漆黑如墨、指甲尖锐如钩的手套!
“小心!”高台之上,萧月如脸色微变,忍不住出声提醒。
但她的提醒还是慢了一瞬!
灰鹞子那干瘦的手掌如同来自九幽的鬼爪,带着一股阴寒刺骨的腥风,直抓沈墨后心要害!掌风未至,那股透骨的寒意已然让沈墨背脊发凉!这一掌若是抓实,即便以沈墨的修为,也非死即残!
危急关头,沈墨临危不乱!他与齐岳交手的同时,一直分出一丝心神警惕着那沉默的灰鹞子。感受到背后袭来的致命杀机,他体内惊蛰内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面对齐岳正面刺来的一剑,他不格不挡,反而脚下步伐一错,身形如同鬼魅般猛地向侧前方欺近,几乎是贴着齐岳的剑锋滑过,险之又险!这一下,不仅巧妙地避开了齐岳的剑势,更使得他自己与齐岳、灰鹞子三人瞬间处于一条微妙的直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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