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的天穹裂开又合拢,只留下一道横贯东西的暗金色疤痕,那是虚无之影被界域之光湮灭时,空间法则留下的永恒创伤。风穿过疤痕,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在为逝去的生灵哀悼。
三个月后,万帝台的废墟上,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生机。
黄帝拄着断裂的龙杖,站在焦土中央,望着插在地上的轩辕剑。剑身上的玄黄光芒已趋于平静,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暖意,那是云澈以自身为祭,留给九界最后的守护。
他的身边,只剩下四位五帝——颛顼的书卷只剩下半截,炎帝的火焰微弱如烛,尧帝的须发皆白,舜帝的治水玉简布满裂纹。曾经叱咤风云的五帝,如今形容枯槁,连维持半玄帝境的法则都显得力不从心。
“清点完了?”黄帝的声音沙哑,龙袍上的金线早已被硝烟熏黑。
颛顼捧着半截书卷,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九界联军……十不存一。能战斗的天帝境,只剩下十七人,还都是重伤。半玄帝……除了我们几个,就剩灵曦大帝还有一口气。”
“灵曦呢?”炎帝急忙问道,火焰在他指尖跳跃,却连一片焦叶都烧不起来。
“在万灵谷的残根下。”舜帝叹了口气,治水玉简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水纹,“她用最后的生命之力护住了几颗万灵种子,自己却……”
众人沉默。灵曦是七人组中唯一的幸存者,却也陷入了沉睡,生机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尧帝抬头望向那道空间疤痕,眼中布满了血丝:“虚无之影虽灭,但他留下的‘虚无瘴气’正在侵蚀九界。第九界的东边已经彻底化作虚无,再不想办法,整个九界都会变成死域。”
黄帝伸出手,轻轻握住轩辕剑的剑柄。剑身在他掌心微微震颤,传递出一丝微弱的意识——那是云澈残留在剑中的执念,是守护,是传承。
“还有希望。”黄帝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云澈用界域之光净化了大部分虚无瘴气,剩下的虽难缠,却并非无法克制。”
他看向颛顼:“你的书卷还能记载法则吗?”
颛顼点头,将半截书卷展开:“还能记下些许。”
“那就记下。”黄帝的目光扫过四位伙伴,又望向九界的四面八方,“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五帝,只是九界的守墓人。”
“守墓人?”
“对。”黄帝的声音回荡在废墟上,“守着这些牺牲者的坟墓,守着九界最后的火种,守到……新的希望出现。”
他的计划很简单:
炎帝带着剩下的火系修士,去燃烧虚无瘴气,尽可能阻止它扩散;
尧帝带着冰封卫,在第九界东边筑起冰墙,暂时挡住虚无化的脚步;
舜帝带着弄潮儿,引无尽之海的水元法则,滋养九界枯竭的本源;
颛顼则带着文曲星官,将所有牺牲者的法则、战技、传承记录下来,藏于知识之海的深处,等待后人发掘;
而他自己,守在万帝台,守护轩辕剑与沉睡的灵曦,同时尝试唤醒那些沉睡的古老意志。
计划定下,四位五帝没有丝毫犹豫。他们知道,这或许是九界最后的机会。
炎帝的火焰虽弱,却带着不屈的意志,他带着修士们冲向虚无瘴气最浓郁的东边,火焰在瘴气中炸开,虽只能烧出一小片清明,却让绝望的人们看到了一丝光亮。
尧帝的冰墙拔地而起,冰砖中灌注了他最后的帝力。冰墙在瘴气中不断消融,却又不断增高,如同一条白色的巨龙,死死挡住虚无化的脚步。
舜帝引着海水逆流而上,水元法则所过之处,焦土上竟冒出了点点绿意。他站在堤坝上,任凭瘴气侵蚀自己的身躯,却始终不肯后退一步。
颛顼的书卷在知识之海的深处铺开,他用自己的精血为墨,将刑天的战技、紫电的雷霆、裂穹的斧法、玄机的推演、幽影的影术……一一记下。每写下一笔,他的头发便白上一分,却依旧不肯停笔。
黄帝则坐在轩辕剑旁,将自身帝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灵曦体内。他看着灵曦沉睡的面容,又望向九界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执着的光芒。
时间一天天过去,九界在缓慢地恢复,却也在缓慢地衰落。
虚无瘴气虽被遏制,却依旧在暗中蔓延;
冰墙不断消融,尧帝的身躯也渐渐冰封;
炎帝的火焰越来越弱,他的头发已尽数化作灰烬;
舜帝的治水玉简彻底碎裂,他的双腿已与大地融为一体,成为了新的堤坝;
颛顼的书卷终于写满,他自己也化作了书卷的一部分,与那些传承融为一体。
一年后,万帝台只剩下黄帝一人。
他的龙袍早已磨破,龙杖也化作了飞灰,却依旧守在轩辕剑旁。灵曦的生机虽有好转,却依旧沉睡不醒。
这一日,第九界的东边传来一声巨响——冰墙终于崩塌了。尧帝的身影在崩塌中化作冰屑,融入漫天风雪。
黄帝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抚摸着轩辕剑:“他做到了,撑了整整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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