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源星海的光芒褪去时,留下的不是胜利的欢呼,而是死一般的寂静。
云澈跪在星台边缘,指节深深抠进岩层的裂缝里。掌心下的石板还残留着滚烫的温度,那是狂战自爆时留下的余温——就在法则之剑斩落的前一刻,那头永远燃烧着战意的壮汉,拖着被邪能腐蚀得只剩半截的身躯,撞向了即将崩溃的混沌奇点。他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只在转身时,朝着云澈的方向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染血的牙齿。
“轰”的一声巨响,是云澈最后听到的声音。狂战的玄铁战铠、不屈的拳意、甚至连骨头渣都没剩下,只在星台上留下一片焦黑的印记,如同一个沉默的勋章。
“狂战……”云澈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金紫帝力在体内疯狂冲撞,却连一滴眼泪都催不出来。他的眼眶早已被鲜血染红,视线所及之处,尽是触目惊心的残破。
银澈倒在他身侧,曾经流转着璀璨星电的身躯,此刻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光晕。她的紫电鞭彻底崩碎,化作点点雷光消散在空气中,手腕上的星陨谷印记黯淡无光,连呼吸都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云澈探手去碰她的脸颊,指尖刚触碰到那层光晕,便有一缕雷光顺着指缝溜走,消散在虚无里。
“别碰……”银澈的嘴唇翕动着,声音细若蚊蚋,“星电之力……快耗尽了……再碰……就真的留不下了……”
她的眼眸半睁着,看向云澈的目光里,还残留着最后一丝笑意,像极了星陨谷初遇时,那个踩着雷光的骄傲少女。可这笑意很快便被一层灰白覆盖,光晕又稀薄了几分,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
阿禾蜷缩在本源光球的阴影里,翠绿的生命之力只剩下一点萤火般的微光。她的大半躯体已经透明,只有心口处还凝聚着一丝绿意,那是她用尽最后力气护住的生命本源。云澈挪过去时,那点微光轻轻颤了颤,像是在回应他的靠近。他不敢抱她,只能用金紫帝力小心翼翼地裹住那点微光,生怕呼吸重了,就会吹灭这最后的希望。
“云澈……”微光里传来阿禾气若游丝的声音,“别难过……草木……枯荣有时……能陪你们……走到这里……很好了……”
微光闪烁了两下,像是在对他点头,随后便彻底沉寂下去,只剩下那点绿意还在顽强地跳动,却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十二位守护者的身影散落在星台各处,个个气息衰败。炎枪的星辰长枪断成两截,金色战甲破碎不堪,他靠在星台柱上,不断咳出金色的精血,气息从界主境跌落到玄帝巅峰,连站都站不稳;木灵老者的身躯几乎完全透明,只剩下半截枯槁的手臂还搭在星台上,与星台的植物根系缠绕在一起,仿佛要将自己最后的生命力注入这片土地;冰川守护者寒剑的冰刃早已崩碎,他蜷缩在一块寒冰里,冰层上布满裂纹,气息微弱得几乎探测不到……
龙帝的情况稍好,却也已是油尽灯枯。九龙帝袍彻底化作飞灰,他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狰狞的伤口,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里,还残留着虚无之力的腐蚀痕迹。他拄着残破的玉玺,望着星海边缘那些正在重组的星辰碎片,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与苍凉。
“赢了……却比输了还难受啊……”龙帝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伤口,疼得他眉头紧蹙。
云澈没有回应。他将银澈的光晕和阿禾的微光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金紫帝力如同最温柔的绸缎,包裹着这两缕即将消散的生命。他能感觉到,银澈的星电之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流逝,阿禾的生命本源也在不断衰弱,以他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止这一切。
就在这时,本源光球突然微微一颤,一道柔和的金光从光球中涌出,缓缓注入银澈与阿禾的体内。银澈的光晕停止了消散,阿禾的心口处,那点绿意竟重新亮了几分。
“宇宙意志……还在……”炎枪挣扎着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它在帮她们续命……”
金光持续了片刻便缓缓收回,银澈的光晕虽然依旧微弱,却稳定了下来;阿禾心口的绿意也凝聚了些许,不再像之前那般随时会熄灭。但两人都没有醒来,气息依旧微弱,显然只是暂时保住了一线生机,想要彻底恢复,难如登天。
云澈松了口气,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他抬头望向星海深处,那里,曾经被祖庭战舰封锁的空间节点,此刻正弥漫着一股极其隐晦的暗红色气息。那气息与祖庭七主同源,却更加微弱,如同潜藏在暗处的毒蛇,正悄无声息地窥视着这片残破的星海。
“祖庭……没那么容易被灭。”云澈的声音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锋,“刚才被法则之剑净化的,只是他们的本体和法身,却未必能根除他们潜藏在宇宙夹缝里的本源火种。”
龙帝闻言,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你说得对。祖庭那群杂碎最擅长寄生与蛰伏,百万年前他们就用过这招,藏在废弃的星核里休养生息,直到最近才敢再次冒头。这次虽然损失惨重,但只要还有一丝本源火种留存,用不了千年,他们就会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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