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两艘一模一样的沙舟,两批一模一样的人与兽,隔着不到百米的沙海,无声对峙。灼热的空气仿佛凝固,连风都停止了流动,只有毒辣的太阳无情炙烤着这片诡异的舞台。
真正的林生这边,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起。亲眼看到另一个“自己”或“同伴”,那种感觉远超任何鬼怪带来的恐惧,那是对自身存在认知的颠覆。
“我……我操……”桑吉看着对面那个对自己咧嘴傻笑的“桑吉”,舌头都打了结,脸色煞白,“那……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笨笨喉咙里发出极度威胁性的低吼,全身毛发炸起,死死盯着对面那只同样龇牙咧嘴的“笨笨”。
蓝桉握紧了长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周身的银色涟漪不稳定地波动着,显示出内心的剧烈震荡。他死死盯着对面那个“自己”,对方甚至连嘴角那抹因伤势而带来的细微抽搐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唯有林生,在最初的惊骇之后,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手腕上的道噬印记传来一阵阵冰凉的刺痛,仿佛在警告他眼前存在的本质。而怀中的幽蓝骨戒则微微发烫,传递出一种介于排斥与吸引之间的复杂感应。
“模仿者……”林生低声重复着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名字,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对面船上的每一个“存在”。它们完美无瑕,却又空洞无物,像是一群披着精美人皮的……虚无。
就在这时,对面的“蓝桉”开口了,声音、语调,甚至那丝因虚弱而带来的气短,都与真正的蓝桉一般无二:
“林生,回来!我们才是真的!你身边的都是‘模仿者’伪装的!它们想取代我们,接近你,打开‘门’!”
此言一出,林生这边的桑吉立刻跳脚大骂:“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们才是假的!尊者您可千万别信啊!你看它们,连巨獒都模仿不出来!真的巨獒早就跑了!”
确实,对面船上只有温顺的“巨獒”,却没有了那份独属于荒兽的、压抑不住的狂野与混乱气息。
然而,对面的“桑吉”立刻用同样尖利的嗓音反驳,脸上带着和真桑吉如出一辙的焦急与委屈:“林生大人!您要明察啊!那疯狗明明是它们故意放跑迷惑您的!它们就是想离间我们!您看看我,我可是您最忠诚的仆从桑吉啊!”
两个“桑吉”隔空对骂,言语粗俗却逻辑清晰,互相指责对方是冒牌货,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
蓝桉没有参与骂战,他深吸一口气,对林生沉声道:“林生,冷静。‘模仿者’最擅长玩弄人心,制造混乱。它们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自相猜疑,甚至自相残杀。分辨真假的关键,在于‘本质’,而非表象。”
“本质?”林生眉头紧锁。如何看穿这完美的模仿?
他尝试催动伏魔金铃。
“叮铃——!”
清越的铃音扫过,两边的“队伍”都出现了瞬间的凝滞。真的这边,桑吉和笨笨眼神清明了一些,蓝桉周身的银辉也稳定了些许。而对面,那些“模仿者”的身影如同水中的倒影般微微晃动、模糊了刹那,但立刻又恢复了清晰,只是它们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非人的冰冷。
有效,但不足以彻底破除伪装!
对面的“蓝桉”似乎被激怒了,他(它)冷哼一声:“冥顽不灵!那就让事实来证明!”
他(它)抬手,做出了一个与蓝桉引动星辉时相似的手势!下一刻,一股带着污秽、扭曲意味的“银色”光芒在他(它)手中凝聚,虽然本质不同,但能量的外在表现形式,竟与蓝桉的星辉之力有七八分相似!
“它们……连力量都能模仿?!”桑吉骇然失色。
真正的蓝桉脸色更加难看:“它们模仿的不是力量本身,而是‘存在’的痕迹和概念!小心!”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林生脑海中飞速闪过所有线索:道噬印记、镜界骨戒、巨獒的失控、金属圆盘的警告……
突然,他目光定格在对面的“队伍”上——它们模仿了蓝桉、桑吉、笨笨,甚至试图模仿力量,但唯独……没有模仿他!
是因为道噬印记和镜界骨戒的双重特殊性无法模仿?还是……另有图谋?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他上前一步,越过蓝桉,直面对面的“模仿者”队伍,朗声道:“你们说你们是真的?证明给我看。”
对面的“蓝桉”似乎早就料到有此一问,立刻回应:“当然!林生,你记得我们在黑石哨所是如何净化‘守夜者’影躯的吗?是我们合力,引动《时轮古偈》残卷、星殒之力和你的印记气息,才……”
他(它)准确无误地说出了当时的情形,甚至包括一些细节。
林生心中微沉,但脸色不变,继续问道:“那《时轮古偈》残卷现在何处?”
“自然是在你怀中。”对面的“蓝桉”毫不犹豫地回答。
林生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残卷早已在净化中化为飞灰!这个消息,只有他们这边的三人一狗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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