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所有灵魂都解脱了，你就会消失。”
绝望之王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显然被说中了。
“就算你说得对，那又如何?”他恼羞成怒，“在我消失之前，我会先让你成为这里的一员!”
黑雾突然改变了攻击方式，不再是物理性的攻击，而是化作无数的低语，钻入向无咎的意识。
“你救了那个女医生，但你想过吗?如果她下一世还是犯错怎么办?”
“你以为自己在做善事，但也许你只是在延长她的痛苦...”
“而且，你有什么资格救赎别人?你自己不也有过失败吗?在多元宇宙的旅程中，你不也做过错误的选择吗?”
“你以为自己理解了平衡，但你只是在自欺欺人...”
这些低语带着强大的侵蚀力，试图动摇向无咎的信念。
但向无咎只是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他想起了作为向三的三十三年人生。在那些年里，他确实犯过错误，确实有过失败，确实遇到过无法解决的难题。
但他没有因此放弃，而是从每一次错误中学习，从每一次失败中成长。
“你说得对。”向无咎睁开眼睛，目光清澈，“我确实有过失败，确实犯过错误。但正因为如此，我才理解那些灵魂的处境。”
“我不是完美的救世主，我只是一个经历过失败、理解过痛苦、依然选择前行的同行者。”
“我给他们的不是完美的答案，而是重新开始的勇气。”
“至于他们未来会不会再犯错?当然可能。但那是成长的一部分，是生命的一部分。重要的不是永远不犯错，而是有勇气在错误后重新站起来。”
说完这番话，向无咎身上的光芒更加明亮了。
那不是战斗的光芒，而是信念的光芒。
绝望之王感受到这股光芒的威胁，黑雾开始不稳定地波动。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在我的攻击下还能保持如此坚定的信念?”
“因为我的信念不是建立在虚幻的完美上，而是建立在真实的经验上。”向无咎说，“你用怀疑和否定来攻击我，但这些正是我已经面对过、思考过、接纳过的东西。”
“你的攻击对我无效，不是因为我否认它们，而是因为我接纳它们。”
这番话让绝望之王陷入了混乱。
它存在的基础就是利用灵魂们无法接纳的负面情绪，但眼前这个人竟然能够接纳一切，包括自己的不完美。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绝望之王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慌乱。
“我是向无咎，一个普通的修行者。”向无咎缓缓走向绝望之王，“现在，让我来帮助你。”
“帮助我?别开玩笑了!”绝望之王咆哮道，“我是绝望的化身，我不需要帮助!”
“不，你需要。”向无咎说，“因为你也是一个受困的灵魂，只不过你的困境和其他人不同。”
“你被困在必须存在的执念中。你害怕消失，所以拼命地抓住这些灵魂，用他们的痛苦来维持自己的存在。”
“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存在和消失都不是最重要的?也许真正重要的是，在存在的时候，做了什么。”
绝望之王的黑雾剧烈波动起来。
“我不是灵魂!我只是...只是...”
它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黑雾开始收缩。
向无咎看准时机，将平衡之力温和地注入黑雾中。
不是攻击，不是净化，而是引导。
在平衡之力的引导下，黑雾中开始浮现出一些画面。
那是绝望之王的记忆——或者说，形成绝望之王的第一个灵魂的记忆。
画面中，一个年轻人跪在荒野上，对着天空嘶喊。
“为什么!为什么我付出了一切，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我努力工作，却被老板欺骗!”
“我真诚待人，却被朋友背叛!”
“我深爱妻子，她却带着孩子离开!”
“我相信正义，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正义!”
“如果这就是轮回的结果，那我宁愿永远不要转世!我要把这份绝望传递给所有人，让所有人都知道希望是虚假的!”
画面到这里结束，但向无咎已经明白了。
绝望之王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而是由一个极度绝望的灵魂转化而来。那个灵魂因为经历了太多的背叛和失望，最终放弃了希望，选择成为绝望本身。
而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陷入绝望的灵魂被它吸引，融合，最终形成了现在的绝望之王。
“我看到了。”向无咎轻声说，“你曾经也是一个追求希望的人，只是被现实打击得太狠，最终选择了拥抱绝望。”
黑雾中传来一个苦涩的声音:“看到又如何?这就是真相。希望是虚假的，努力是徒劳的，付出不会有回报，善良只会被利用。”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经历，而是无数灵魂的共同经历。我们都曾相信过，都曾努力过，但最终都被现实击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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