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许大茂瞅准了个机会,特意组了个局。他在一家还算体面的小饭馆,约了文化馆的副馆长老王、李成钢,还有另外两个在街道和厂里有点小职务的朋友。
饭桌上,菜肴算不上丰盛,但酒管够。许大茂充分发挥了他八面玲珑、能说会道的本事,一会儿敬王馆长领导有方,文化工作搞得有声有色;一会儿捧李成钢年轻有为,是公安系统的后起之秀;一会儿又和另外两位朋友忆苦思甜,聊得热火朝天。几杯白酒下肚,加上众人有意无意的吹捧,文化馆的老王被哄得满面红光,晕晕乎乎,十分受用。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许大茂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装作不经意地提起:“王馆长,说起来,您们文化馆最近是不是挺忙?我看又要下乡宣传了吧?”
老王夹了颗花生米,点头道:“可不是嘛!任务重啊,人手老是紧巴巴的!”
许大茂立刻接上话茬,叹口气:“唉,说到人手,我们院一街坊家的孩子,挺老实一小伙子,原来在轧钢厂干临时工,最近厂里任务不紧,给辞了。家里正发愁呢。我就想着,王馆长您们馆里要是缺个搬搬抬抬、打个下手的临时工,能不能给个机会?那小伙子肯定踏实干!”
老王正在兴头上,又刚被许大茂捧得舒服,再加上听说只是要个搬道具的临时工,这种岗位本来就由他负责,他一个副馆长就能拍板。他大手一挥,颇为豪爽地说:“我当多大个事呢!大茂兄弟开口了,那必须没问题!正好下乡宣传队缺两个后勤,帮忙装卸道具、照看东西!让他下周一直接来馆里找我报到!”
许大茂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满是感激,立刻端起酒杯:“王馆长!不王哥!太够意思了!啥也不说了,兄弟我敬您!我干了,您随意!”说着,一仰头,一杯白酒就下了肚。觉得还不够,又连倒了两杯,连着干了,亮着杯底,“这三杯,代表我们院那小伙子谢谢您!您可真是解决大问题了!”
老王被许大茂这通操作弄得更加舒坦,连连说:“小事小事!大茂你太客气了!”
李成钢在一旁看着,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许大茂这是把事办成了,也笑着举杯陪了一个。
散场后,许大茂喝得有点多,脚步虚浮。李成钢架着他一条胳膊,顺着马路牙子慢慢往回走。夜风一吹,许大茂的酒劲有点上头,话也多了起来。
李成钢扶着他,忍不住说道:“大茂,不是我说你。为了跟傻柱置口气,费这么大劲,还搭上人情请客吃饭。三大爷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未必念你多大好。”
许大茂舌头有点大,摆着手:“成钢哥……呃……你……你这话说的……没错,三大爷是抠门……不会来事……但……但他家解放……呃……那人还行……”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低了些,带着点难得的认真:“你……你当兵去那几年……我和傻柱干过好几架……那孙子手黑……我……我老吃亏……有两次……被堵墙角了……是解放……那会儿他还半大孩子……偷偷跑去叫人来……才把我拉出来的……虽说没啥用……但……但有这份心……”
他打了个酒嗝,继续道:“这……这次……就当还他个人情了……顺便……呃……还能恶心恶心傻柱……值!”
李成钢愣了一下,这个缘由他倒是第一次听说。他退伍回来这么多年,从没听许大茂或者阎解放提起过。“还有这事?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许大茂嘿嘿地傻笑起来,身子半靠在李成钢身上,含混不清地说:“说……说啥……挨揍……又不是啥光彩的事……我……我也是要脸的人啊……”
李成钢听着,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却对许大茂有了点新的认识。这家伙,平时看着精明算计、睚眦必报,没想到骨子里还藏着点这样的旧事和义气,虽然这“义气”的表达方式,还是掺杂了跟傻柱斗气的成分。
夜风吹拂着两人的脸颊,路灯拉长了他们的身影。李成钢扶着絮絮叨叨的许大茂,慢慢朝着四合院的方向走去。
几天后,阎解放果真顺利地去区文化馆报到了。工作内容就像许大茂说的,主要是跟着下乡宣传队跑,装卸道具、照看器材,活儿不算太重,但得跟着车队到处跑,风吹日晒的。比起轧钢厂搬铁疙瘩的活儿,确实轻省了不少,而且说起来是在文化单位干活,听起来也体面些。
阎埠贵得知消息后,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他琢磨了半天,一咬牙,还是从柜子深处摸出点钱,去买了两瓶散装的白酒和一包用油纸包着的点心,然后拉着阎解放,颠颠儿地跑到后院许大茂家登门道谢。
“大茂!大茂媳妇!桂香嫂子!真是太谢谢你们了!你们可是我们阎家的大恩人啊!”阎埠贵一进门就把东西往桌上放,脸上堆满了感激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底下藏着肉眼可见的心疼。
许大茂多精的人,打眼一瞧那连标签都没有的旧酒瓶子,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了——这绝对是胡同口供销社打的最便宜的散白!他太了解阎埠贵的秉性了,保不住这两瓶酒还兑了水。这礼送得,与其说是感谢,不如说是走个过场,意思意思,而且潜台词是“礼我送了,情分可就两清了”,甚至可能还指望你念他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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