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屋里的方桌旁,气氛热烈又带着点尘埃落定的轻松。何雨水和周丽两人头碰头凑在一块儿,掰着手指头给傻柱算结婚的开销。
“哥,别的能省,新被褥总得做两床吧?棉花票我这还有点……”何雨水说着从挎包里掏出个小布钱包。
“我看扯点红花的细棉布做被面就挺好,喜庆又实用。”周丽接口道,声音不高却条理清晰,“我们厂的王姐认识供销社的人,兴许能弄到点内部处理的布头。”
“成!听你们的!”傻柱大手一挥,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布料的事儿雨水你看着办!棉花我去厂里找工会想想办法,咱食堂主任肯定有门路!”
“还有家具,”何雨水环顾了一下这间不大的屋子,“你这屋就一张破桌子俩凳子,总得添个大衣柜吧?旧的也行,刷遍漆看着就新了。对了,还得有个洗脸盆架子……”
“这好办!”傻柱一拍大腿,“厂里后勤仓库堆着些替换下来的旧家具,我跟管库的老王头熟得很,请他喝顿酒,准能淘换点能用的回来!我那木料挺结实,修修补补没问题!”
周丽点点头:“嗯,实用就好,不用太讲究。”
“那……摆酒的事儿?”何雨水看向傻柱,又看看周丽,“就在咱院里摆两桌?请请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他们,还有厂里几个关系好的工友,再加上周丽妹子那边……”
傻柱看向周丽:“周丽同志,你看呢?”
周丽沉吟了一下:“我妈那边……亲戚走动得少了,就请我厂里两位要好的姐妹吧。院子里摆两桌挺好,热闹又省事,何师傅掌勺也方便。”
“行!就这么定了!”傻柱乐呵呵的,“回头我跟院里几位大爷打个招呼,借用一下地方。酒菜我包圆,绝对让大家吃得满意!”
三人又细细商量了些琐碎事项,比如买几斤水果糖散给邻居孩子,借谁家的煤炉子炖肉方便等等。眼看着事情敲定得七七八八,一直坐在旁边喝茶、偶尔温和地插一两句话的易中海,觉得再坐下去也没太多话可说,反而显得多余。他拿起印着字样的搪瓷缸,慢悠悠站起身,脸上依旧是那副慈祥长辈的笑容:
“雨水啊,柱子,周丽姑娘,这事儿我看你们商量得挺周全,挺好!我这老头子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你们年轻人接着聊。柱子啊,办喜事是大事,有啥需要跑腿张罗的,尽管跟一大爷言语一声。”
“哎哟,一大爷,今儿个谢谢您来坐镇了!”傻柱连忙站起来,带着几分恭敬。
周丽也站起身:“一大爷您慢走。”
易中海摆摆手,背着手,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踱出了傻柱家的小屋。门帘落下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里那份不易察觉的复杂又深了几分。
到了下午四点多钟,太阳偏西,院子里的光线变得柔和起来。何雨水和周丽也起身告辞。傻柱一直把妹妹和“媳妇儿”送到了中院通往前院的月亮门洞下。
“雨水,你送送周丽同志。”傻柱搓着手,眼睛亮亮地看着周丽,“那个……周丽同志,路上慢点。明天……明天咱街道办见?”
“嗯,明天见。”周丽脸上带着浅浅的红晕,点了点头。
“放心吧哥!保证把未来的嫂子安全送到家!”何雨水笑着推了傻柱一把,“快回吧,瞧你那傻样儿!”
傻柱嘿嘿笑着,站在月亮门下,一直目送着两个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影壁墙后,这才心满意足地咂咂嘴,回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转身回屋,继续琢磨他那即将到来的美好日子去了。
何雨水和周丽刚走到四合院略显陈旧的大门下,正准备出去,就听见一阵沉重而疲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抬眼一看,只见棒梗正拖着步子走过来。
棒梗的模样透着十足的狼狈: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沾满灰土和深褐色油污的旧劳动布工装,袖口和膝盖处磨得发亮,甚至有些地方隐隐要破洞。裤腿上溅满了泥点,一双破旧的黄胶鞋糊满了泥浆,鞋尖处还开了个小口。脸上更是灰扑扑的,汗水和灰尘混在一起,在脸颊上冲出几道浅痕,头发被汗水打湿,一绺绺地贴在额头上。他肩上挎着一个同样脏兮兮的粗布工具袋,袋子底部沉甸甸地坠着,随着他的脚步晃荡。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汗味、尘土味气息。
“棒梗,刚收工回来啊?今天活儿挺累吧?”何雨水出于邻居间的礼貌,笑着打了声招呼,但脚步没停。
棒梗被这声音惊得微微一怔,抬眼看到是何雨水和周丽。两人衣着干净整洁,周丽那浅蓝色的碎花衬衫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清爽。再看看自己这一身埋汰样,强烈的对比让他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惭形秽。他下意识地使劲拉了拉自己早已看不出原色的衣襟下摆,试图遮住一道明显的油污,脸上挤出一点僵硬的笑容:
“啊,雨水姑,是…是刚回来。”声音有些干涩沙哑,透着疲惫。他看着两人干净的样子,眼神躲闪了一下,几乎是逃也似的赶紧侧身,贴着门框快步走进了院子,头都没敢抬太高,含糊地说了句:“你们……出去啊?”话音未落,人已经走到中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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