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四合院终于恢复了表面的平静。贾家小屋的炕上,小当蜷缩在被子里,眼睛红肿着,却了无睡意。简宁阿姨温柔的话语和李叔叔那声铿锵有力的“新社会了,还搞那套重男轻女”还在她耳边回响,像黑暗中透进的一丝微光。
但这点微光很快就被现实的冰冷吞没。棒梗哥那扭曲的“赔钱货”咒骂,爹娘的沉默与默认,还有那看不到头的、注定要为哥哥牺牲的生活……像沉重的石头压在她心头。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她得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把她视为多余、视为负担的地方!
心思翻腾间,一个身影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中——李成钢李叔叔。他不只是个热心肠的邻居,听说他是公安分局的一个领导是大干部!更关键的是,他有个妹妹,李雪姣李阿姨,就在区劳动局当干部!小当听院里大妈们闲聊时提到过,李阿姨本事不小,说话挺管用。
如果能让他们帮帮自己……哪怕只是弄个临时工的名额呢?离开这个家,自己养活自己!小当的心猛地跳快了几拍,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可这股兴奋劲儿没持续多久就凉了下去。帮?凭什么帮?李家跟自家不过是普通邻居,平时点头打个招呼的交情。李叔叔今天出手,那是路见不平,是人家心善,是职责所在。可托人安排工作?这是天大的人情!他们贾家,她小当,哪有那么大的面子去开这个口?
翻来覆去,越想越绝望。棒梗哥的嘶吼,爹娘的叹息,像魔音一样缠绕着她。难道真的没有活路了吗?
突然,黑暗中,小当猛地睁大了眼睛!一个念头像闪电般劈进她的脑海!
面子!李叔叔是领导干部啊!他这样的人,最在乎什么?最在乎的就是面子!是名声!是群众对他的看法!
要是……要是自己明天一早,直接跪到李叔叔家门口去呢?当着四合院左邻右舍的面,一个刚被哥哥差点逼死的小姑娘,跪在他一个公安局领导、一个人民公安的家门口哭求帮助……他李成钢能不管不顾?他丢得起这个人吗?他那“人民公安为人民”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小当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她甚至想到了更“狠”的一招:万一李叔叔躲在家里不开门,或者躲过了家门口这一关……那她就直接去他上班的交道口派出所门口跪!派出所门口人来人往,公安民警进进出出……一个穿着寒酸、满脸泪痕的小姑娘跪在那里,声泪俱下地哭诉家里的不公,指名道姓地求李公安做主……那场面,光是想想就让小当觉得浑身发烫又发冷!
李叔叔就算再想躲,再想推脱,当着那么多同事、那么多办事群众的面,他还能有什么办法?他这个所长还能装看不见?他的名声、他的前途还要不要了?群众会怎么看?领导会怎么想?
“对!就这么干!” 小当几乎要喊出声来,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发出声音,但牙齿却因为激动和一种扭曲的快意而微微打颤。仿佛已经看到了李成钢面对她的跪求时那副震惊、为难、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这“烫手山芋”的表情。
想到李叔叔可能会因此焦头烂额,甚至不得不为了平息事态、维护形象而去求他妹妹李雪姣帮忙,小当心里涌起一股近乎病态的畅快和解脱感。这扭曲的“灵光一闪”,像一剂强心针,驱散了她心中的绝望和冰冷。
她不再是那个只能默默承受、任人宰割的“赔钱货”了!她找到了一个看似绝处逢生的“法宝”!虽然这手段……连她自己也知道不大光彩,甚至有些卑鄙,利用别人的名声和地位来达到目的。但此刻,生存的渴望压倒了羞耻和道德的束缚。只要能离开这个家,能有一条活路,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黑暗中,小当的嘴角勾起一个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带着算计和决绝的弧度。恐惧和委屈暂时被一种孤注一掷的亢奋所取代。她甚至开始幻想拿到临时工名额后的场景:领到工资,买一身新衣服,和周国栋一起趾高气扬地从棒梗面前走过,再也不用看家里人的脸色……
“就这么定了!” 小当在心里狠狠下了决心。明天,天一亮,她就行动!先去李家门口跪!不行,就去派出所!李成钢这个“面子”,她小当是“借”定了!
她抱着这个带着毒刺的“希望”,在冰冷的炕上辗转反侧,一半是忐忑,一半是病态的期待,再也无法入睡。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着她苍白而写满算计的小脸。
天刚蒙蒙亮,四合院还沉睡在一片溽热未散的寂静中,只有几声零星的鸡鸣和远处传来的隐约蝉声。小当几乎一夜未眠,眼圈乌青,但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和孤勇。她特意换上了那件最破旧、洗得发白、领口袖口都磨出毛边的的棉布衬衫,下身的蓝布裤子也打着一个醒目的补丁。头发被她胡乱地用手抓了几下,显得更加凌乱。她要让自己看起来足够可怜,足够能激起旁人的同情心——尤其是李成钢和他家人的同情,以及迫使他们不得不采取措施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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