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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不记年。

千年万载, 恍惚之间,倏忽而逝,不见故人, 不知新人。

白鹤成为了南极仙翁的弟, 南极仙翁是阐教门人, 一次拜见原始之时, 言及见白鹤而有感, 愿收对方为弟, 了却因果。

师徒关系,可以建立因果, 也可消弭一种更大的因果。

白鹤为原始所点化, 对原始的爱戴之心, 远胜他人,闻听此言,一时欣喜, 一时踟蹰, 欣喜能为原始徒孙, 更添亲近,不至于低其他弟一等, 踟蹰要追随师父左右,不能再在原始身边。

“也好。”

原始如此应下, 对白鹤, 他有宠爱, 就不会耽误对方前程。

早知道没有选择的余地, 听到原始这样快就答应,一点儿犹豫都没有,白鹤又有一丁点儿的不喜, 被南极仙翁拽出去之后还怏怏不乐。

“老爷不爱我了。”

白鹤闷闷自语,“若是萱萱,必不至于如此舍了我去。”

南极仙翁就在身侧,这样的细语,哪里能够听不到,他入门晚,并没见过萱萱何人,道:“那萱萱可也是童?”

他只当那是与白鹤关系好的童子。

“怎么可能,萱萱可是老爷弟,虽是记名弟,却独得老爷宠爱。”

白鹤言之凿凿,反驳之意中还有些不满。

南极仙翁无奈摇头:“圣人大爱,岂会独宠?”

“你莫不信,你看老爷身上衣裳就知道了,都是萱萱做的,还有那… …”想到那系在老爷手腕上的红绳,那鲜艳的颜色,仿佛初成,不见岁月。

白鹤色未及微黯,头上便挨了一下,南极仙翁手持盘龙杖,杖头不客气地敲在白鹤额头上,“该改口了!”

呃,白鹤被打得一激灵,醒悟到如今既然已经拜师,称呼原始“老爷”就不合适了,挠挠头,首先冲着南极仙翁一拜,口称“师父”,事已至此,他也不是真的那么不情愿拜师,没必要挂着脸色。

南极仙翁捋了一下胡须,暗自满意,孺子可教。

可这满意也就一瞬,机灵了那一下的白鹤色又是怏怏,“也不知道萱萱做什么去了,竟是这么久都不见回来,我还想着… …”

若是守在原始身边儿,萱萱回来,必要来拜见的,到时候… …手上无意识把玩着腰上系着的荷包,因为经常把玩,荷包那鲜亮的颜色早有所损,看出几分旧色来,可又因为法术蕴藏,并不会难看污损,只看其“旧”,便知所爱。

南极仙翁看着又是摇头,如今天庭早有分属,总揽红线姻缘之事的月老也算是老年组一员,他直言道:“你如今也是阐教门下,与那萱萱也不差什么,你若愿意,我便找月老去系上一根红线,看你跟那萱萱有缘无缘。”

这纯粹就是糊弄傻小了。

仙之流,修士之属,哪里还能是红线所能牵的,南极仙翁含着几分促狭,捉弄自家小仙鹤。

白鹤不查,他久在原始身边儿,若说有见识,讲道之时,并不避他,也可旁听,自有一番道理,若说无见识,外交之友,几乎没有,圈固定,来往近乎封闭,哪里知道外界种种。

封之后,认识的师兄也多有离散,感慨人心莫测,白鹤也多了些萧条之叹,又少了一层来往。

听到南极仙翁这般说,白鹤压抑不住,脸上先露出喜色来,继而才忧:“月老分属天庭,此事,是否不太好,若与师父有碍,就算了吧。”

说着,色上先落寞起来,透着几分失望。

见他如此期望还念着自己,南极仙翁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了,补偿一般,非要带他往月老那里一行,“都是熟人,客气什么,问问又不打紧。”

这一次,也不保证红线可行了。

月老出身不详,据传与太阴星有些关系,具体出现之时应是羲和命陨之后,便有传说为羲和所斩魂魄所化,事实如,无从考究,只知道此人并非封所封,早早便掌管世间姻缘,只可惜那时候天人不通,人间并无多少名气,天上,修士难为,仙难系,千里姻缘一线牵之流只做空谈。

反而是自封之后,人间有了信仰体系,方才显出月老之名来。

南极仙翁与之相识也是偶然,修士少有外貌老者,月老和南极仙翁以老者面目示人,多少有些洪荒另类风的感觉,若要类比,大概是太个性,个性到杀马特了。

总之,同为老年组,一见如故,有了些交情。

天庭在天上,却不禁大教修士来往,只要有正当的理由,寻友访亲皆可,不会惊动上面人,也不必特意去拜见玉帝王母。

南极仙翁带着白鹤,从南天门而入,直接找到月老所在,看那红线万千,密密匝匝,交织出一片繁华盛世,一老者在其中,左右牵线,线头两端相接,无结而连,化为一根,交织而起,可成树木脉络,亭台勾线,又或草木之花,繁复绚烂。

老者漫不经心,随手招来,随手挥去,好似无聊时候编个花绳游戏,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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