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鉴定报告出来前,我不做任何评价。”苏槿表情淡淡的。
单宸勋没有再耽搁,立即请示黎昌鸣……
下午三点,四名心理医生到场,他们是帝城第四人民医院精神科的专家。
他们分别与母子二人谈话,整整三个小时后,给出了评估报告。
“单队,吴文舒有严重的精神问题,她长期处在家B之中,极度没有安全感,情绪很不稳定,受到刺激随时会爆发……”心理专家负责人将评估书交给单宸勋,“……她没有得到治疗,这种情况会越来越严重!而张健,也有情绪问题……”
单宸勋盯着两份评估报告,剑眉深锁,“张健有人格分裂倾向?”
“因为没有专业设备,无法百分之百断定,我们只能给出有倾向性。”负责人说明情况,“不过以我们的经验,八九不离十。”
“人格分裂?”袁可睁大眼,“是不是发病时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事?”
这种病,她只在电影里见过,现实中原来真的有。
“是,如果可以的话,将这个孩子带到医院进一步检查。”
“那麻烦各位。”单宸勋吩咐高山和老杨协助医生,并关照,“……案子紧急,希望尽快给出报告。”
老杨、高山去审讯室带走了张健,与医生们一同离开警局,前往第四人民医院……
夜里九点,老杨打来电话。
他告诉单宸勋,张健已经确诊,证实为人格分裂,病情已经相当严重,医院建议入院治疗。
单宸勋与袁可随即又对吴文舒进行了审讯,得知儿子患上精神疾病,吴文舒只是红着眼沉默,出奇得平静。
随后,她说了实话:
“小健从十岁起就有病……每次丈夫打我,他就会情绪失控,刚开始就是哭,后来会对着沙发枕头发泄……初中毕业后情况越来越严重!”
吴文舒早就知道儿子有情绪病,初三那年暑假,丈夫喝醉了打他,小健拿了刀就要砍他,好在被她制止了。
那天半夜起床,她见儿子一个人站在厨房里,他拿着菜刀一刀一刀对着菜板砍,嘴里念念有词:“你去死!你去死!……”
吴文舒吓到了,跑过去夺走了刀,发现儿子目光呆滞、毫无聚焦,就像梦游一样。
她大声喊他,喊了几分钟,他才回过神,回神后他却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忘得一干二净。
后来,他常常会这样,而且每一次都发生在丈夫家B后。
“应该是受到刺激,引发的精神失常。”袁可绷着脸,觉得这个女人无比可怜。
所以说女人为什么要结婚,嫁了个人渣,不如单身一辈子。
“……是,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她哭着掉眼泪,眼里充满自责与悔恨,“如果不是我软弱,早一点跟那个畜生离婚,小健也不会得这个病!都是我!……”
她抱住头,用力揪着头发,几乎要扯下一层头皮来,“我恨!好恨自己瞎了眼!……小健是那么聪明,本来有大好的前途,都被我毁了!被那个畜生毁了!所以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真的是你一个人杀的?”单宸勋脸色沉着。
“是,是我杀的!是我!……”吴文舒抬起红肿的眼睛,目光透着狠厉。
单宸勋静默了一瞬,声音沉重道,“你说在厨房杀了张爱明,以你的体重,怎么把尸体搬去浴室处理的?”
她体型瘦弱,最多九十斤,而张爱明目测一百六斤以上,她如何独自运尸?
“我把他分成两半之后再……”
“胡说!”袁可打断她,“根据法证报告,厨房没有血迹反应,你没说实话!”
“是我,真的是我一个人干的!是我……”
吴文舒神色急切,似乎怕他们不信,嗓门越来越大,几乎吼出来。
袁可皱着眉,她越是如此越可疑。
咚咚——
此时响起敲门声,苏槿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验尸报告。”她把文件放在桌上。
单宸勋扫了一眼,抬头说:“根据法医的报告,张爱明的死亡时间是十天前,也就是二十号左右……”
“那么张健也就有作案时间,他那天请假没有住校!”袁可插嘴道。
苏槿看了她一眼,这小丫头,长进不少。
“没有!他没有回过家!”吴文舒一再强调。
“他说那天跟女同学住在外面,中途到底有没有离开,一问那个女同学便知。”袁可用笔敲了敲桌子。
“你说什么女同学?!什么住在外面?……”
“你儿子交女朋友,二十号当晚他请假离开学校,跟女同学住在旅馆,你应该不知道吧?”单宸勋问。
“怎么会……”吴文舒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脸孔青白交加,显然无法接受品学兼优的儿子谈恋爱,甚至还住在一起。“怎么会……怎么可能!……”
她打受打击,捂住了脸,浑身颤抖。
单宸勋三人没有作声,给她时间缓冲,等她稍稍平静一些,袁可才继续问:“张健二十号有没有回过家?老实交代!”
“没有……没……”
“你说谎!”审讯室的门突然推开,吴文舒的话被打断。
老杨走进来,他身后是高山。
“张健全都招了,他承认是他杀了张爱明!”老杨站在她面前,看着她说,“……他二十号凌晨回了家,那晚张爱明喝了酒又在打你,张健忍无可忍,失控杀了他!”
给单队打完电话后,他接到了心理医生的电话。
他们给张健进行了催眠治疗,想不到在此过程中,张健说出杀人过程。
“不!他没杀人!是我杀的!”吴文舒激动地站起来,双手压在桌沿,一遍遍尖锐地喊着,“是我杀的!是我!是我!……”
“张太太,你儿子杀了人,你应该也有参与,尸体是你处理的,对不对?”高山沉声问。
“不……不……”吴文舒摇晃着头,口中喃喃自语。
“张太太,事到如今不要再隐瞒了,尸体藏在家中冰箱,凶手只可能是你和你儿子,而你儿子已经承认杀人,再否认也没意义。”一直未作声的苏槿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