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内部光线恒定,温度恒定,富含营养的水流如同羊水般无声地滋养着他。只有水流轻轻冲刷着菌壁的微弱沙沙声,模拟着某种原始而孤寂的胎音。但在这看似完全静谧的隔离空间内壁上,之前战斗中那块紧紧贴在他心口的兽骨片(刻着水源坐标和“信使RNA”遗言),却被某种更微小的活性菌丝“捡到”,它们如同最精密的微雕艺术家,正在发光的菌壁上缓缓勾勒着一些东西——
那是缩小了无数倍、但清晰无比的图案:坐标点的代表符号、纠缠的菌丝与水源循环示意图、被包裹的微型人类侧影、以及……一个极其复杂的、核心由双螺旋和微光组成的抽象结构——旁边竟清晰地“刻”着他昏迷前最后刻下的那个符号,那颗星球语言中的“信使RNA”简图!
这些图文闪烁着稳定的蓝光,构成了一个微缩的、永恒的档案记录,深嵌在这巨大神经网络的一个极其边缘、却又永恒存在的角落。
华宇悬浮在光茧的中心,身体在修复,精神却在风暴过后的余波中剧烈震荡。他闭上眼,那来自战友的、绝望中传递回的人性温度依然残留在灵魂最深处。
“信使……”他无声地蠕动嘴唇,疲惫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清醒,指尖抚摸着冰冷的菌壁内部刻痕——那是坐标,是计划,是他自己。“……只是载体……带着地图……带着基因刻刀……带着最后的报告……”他蜷缩起身体,像一个回归母体的胚胎,更像一个在冰冷宇宙中刚刚学会了传递第一个真实信号的……微小坐标点。“……我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