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依旧如同数十年前一般甘冽,但是经历了数十年岁月之后却已经物是人非。
双眼紧闭的秦公嬴连默默回味着当年的熟悉滋味,与此同时他的眼角却是轻轻流淌过了一滴泪水。
在流淌过秦公嬴连那已经有些粗犷的脸颊之后,这滴泪水最终滴在了秦公嬴连的衣衫之上晕出了一片深色。
良久秦公嬴连缓缓睁开双眼看着侍立在旁的猗安,然后带着几分笑意说道:“真是好酒啊。”
听到秦公嬴连民对于这爵美酒毫不吝啬地夸奖,猗安的面容之上当即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正当他要举起一旁的陶罐为秦公嬴连再添一爵的时候,一声似乎是来自楼下大厅之中的议论声却是将秦公嬴连和大良造吴起两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诸位都听说了吗?山东诸国此刻可是乱得很啊。”
听到这句话,秦公嬴连和大良造吴起当即对视一眼,两人的视线之中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了一分好奇之色。
轻轻放下手中酒爵起身站起,几步之间两人就已经来到了酒肆二楼的栏杆处,他们的视线也是随之落在下方那**谈的泾阳秦人身上。
顺着秦公嬴连和大良造吴起两人视线看去,一名身穿着白色衣衫的秦人士子向着周围的同伴正在介绍着刚刚听来的消息。
就听这白衣士子沉声对着周围同伴介绍道:“听我那正在咸阳学宫之中进学的友人所说如今山东诸侯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先是赵国出兵攻伐位于他南方的卫国,后又有卫国向魏国求援出兵。就在赵魏两国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南方的楚国却是派出大军北上榆关,企图切断河内之地和魏国本土的联系。”
“你们说说山东诸国此时是不是陷入了你打我、我打他的乱战之中?”简单介绍完山东列国的局势之后,这位白衣士子对着同伴问道。
“没错,这不就是陷入互相攻伐的乱战之中。”
“说得对啊。”
“我也觉得是这样。”
……
就在周围同伴都出言附和这位白衣士子,更有甚者更是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对于其的支持之时,其中一人却是提出了不同观点。
“诸位,魏国虽然是如今公认的天下霸主,但是能够扛住赵楚两大强国的同时进攻恐怕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简单分析了魏国此时的虚弱之后,这人却是带着几分期盼地对着身旁同伴说道:“那我秦国是否能够趁此良机,收复那河西之地了。”
听到这名同伴所说的话语,特别是听到河西这个地名的时候,在场的同伴都情不自禁地陷入了沉默。
河西,这个令全体秦国人无数次魂牵梦萦的地方,已经被割让整整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之前的那场少梁之战的惨败,让秦国损失了整整八万大军,也让河西之地从此完全脱离了秦国的掌控。
虽然这二十五年以来秦国通过变法日渐强大,虽然这二十五年以来秦国北灭义渠、南平巴蜀向西更是拿下广阔的西凉之地,但是在秦人的心中始终扎着一根锋利无比的尖刺。
这根扎得秦人痛不欲生的尖刺的名字叫做:河西。
伴随着忽然传来的沉闷一声,一个装满美酒的陶碗却是被重重砸在了几案之上。
即使碗中美酒因为这剧烈的撞击而被抛洒大半,士子却是并没有显露出半分不舍之情。
随后就听这位士子双眼之中满含坚定神情,沉声说道:“此生若能克复河西,我等才有面目去见为了那片土地抛洒热血的秦人先辈,才有面目去见那如今依旧掩埋于河西少梁邑的八万秦国忠魂。”
说完这些这名士子将碗中美酒一饮而尽,随即对着身旁那些同伴邀请道:“如今既然山东诸国陷于各自为战的泥潭之中,我秦国大军正应该趁此良机东渡洛水收复河西。”
“诸位,李某虽然不才,但自认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秦人。”
“我有意前往泾阳宫请求面见秦公,向秦公与朝堂之上的秦国重臣们诉说此时乃是攻伐河西的绝佳时机。诸位有谁愿随我同往?”说到这里这名士子忽然站起身来,向着周围同伴邀请道。
这位秦国士子的一席话语如同一股凉水倒入已经烧热的油锅之中,立时之间便让还算平静的情势变得激烈了起来。
“我愿往。”
“我也愿意去。”
“算我一个。”
“等等我。”
……
几乎就在这名士子的话语刚刚落下之际,酒肆之中便已经有数十名或是士子、或是老卒、又或者是普通小吏的人站了出来表示了自己的支持。
至于大厅之中剩下的人虽然没有站出来,但是从他们跃跃欲试的神情之中却是不难猜出他们此时心中的激动之情。
环顾四周那些站出来表示支持自己的人之后,这名士子却是向着他们躬身一拜:“多谢诸位。”
起身之后这名士子忽然转身面向酒肆出口方向,几步之间就已经走到了酒肆的大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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