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院长犹豫了,画漾赶紧又说:“张院长,您可以直说,我不希望琳琳对我有误解,如果有的话,我也好去解释。”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早几年,她养父喝醉之后说胡话,说什么‘别怪家里穷,怪你怎么就输给了那孩子,没被那有钱的画家收养。’”张院长无语地摇了摇头,“其实哪有这回事,只是你俩被收养的时间相近罢了,但心恬这孩子也是死心眼,非就信了这句话。”
脑海中的一团乱麻,似乎渐渐被解开,画漾对于李心恬的滔天恨意,终于有了几分了解。
用李心恬的脑回路来思考的话,如果不是画漾,那她就是被富有的画家收养的那个,那她也就不用面对如今贫困的家庭、让她生厌的父母和哥哥。
画漾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还真是一座围城。
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
因为这件事,回家的一路上,画漾都有些心不在焉,虽然还没弄明白那时候讨厌花香味的李心恬身上为什么会带着玫瑰花香,但这时候,她几乎已经确定,那天推她下山的人,99%就是李心恬。
这样一想,她反而轻松了起来。
沈冽见她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却又暗藏笑意的神情,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事儿。”画漾摇头,眼神里写满狡黠,“只是找到了曾经一份大礼的赠送者,想着要怎么谢谢对方。”
沈冽静静看着她,看了好几秒,倏尔便笑了起来,带着痞气凑到她耳边说:“如果是大礼,那自然应该加倍回馈。”
画漾扬起唇角,和他对视一笑。
画凛透过后视镜围观着这一切,许久后,轻呵了一声。
或许是听到声响,沈冽抬头,恰在后视镜中与画凛的眼神直直对上。
于是他很明显从中读出了有话要说的意味。
果不其然,待车停在画家车库后,画凛解开安全带,轻飘飘对画漾说:“漾漾,你先回去,我和沈冽有几句话要说。”
他俩本来就一直有很多小秘密,因此画漾听画凛这么说,也没多问,就跟个锃亮的电灯泡自动熄灭似的滚远了。
待车门关上,沈冽轻靠在椅背上,静静等着画凛开口。
“认真的?”画凛低声问。
沈冽突然想起顾梓言也问过他这话,不由在心里啐了一声,暗想,怎么是个男的都觉得他一脸很不靠谱的样子。
“是。”他再次允诺。
画凛表情严肃地点头。
就在沈冽以为画凛要以兄长身份教训个几句,甚至威胁他“敢伤害我妹,我就要你命”的时候,画凛那张笋人不偿命的嘴巴里却轻缓而坚定地吐出了三个字:“叫、爸、爸。”
“……”
沈冽回了他一个“你宛如智障”的眼神,而后便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舌尖拱了拱左颊,画凛笑得十分不怀好意,但转念后,却又有些安心。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值得相信的人,那他想,沈冽必然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