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子硕被君尧的话震荡得眼睛都有些发直,他虽然在涂山氏里辈分高、修为也深,但因为他一直以来都在闭关修行,涉世未深,许多道理还是最近几年才领悟的。
君尧在他面前一向也是一个混不吝的样子,他从来没想过君尧嘴里能说出这么负有哲理的话来,句句都敲在他的心上,瞬间让他有些热泪盈眶。
“你……果然也是在修行吧。”
君尧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在说废话?不修行我能认识你?不修行我能有这一身修为、这一身功德?”
涂山子硕:“我……”
“别废话,你就说你装不装大体老师吧。”
“装!”
为了成大道,他就豁出去了!
“走着!”
君尧非常满意地拍了拍涂山子硕的肩膀,小伙子不错啊,之前看着冷言冷语、古板老派、心思挺深沉的一个人,谁能想的会是一个傻白甜啊,这么好忽悠!
*
“放行。”
随着最后一道闸口的开启,标本楼管理员老师领着学生推着大冰箱走进了标本楼里,他目光略显呆滞,仿佛随时就能躺下进入梦乡。
存放大体老师的冷冻库被老师打开,冰箱门动了动,里面迈出两条长腿,浑身上下只裹着一条白布,他揉了揉满是冰霜的脸,身上微微活动了几下,一身冷白的皮肤终于泛起了几分活人的颜色,显然他就是老师要运进冷冻库的新来的大体老师。
君尧从冰箱后走出来,与新来的大体老师——涂山子硕对了一下眼神,后者打了个响指,管理员老师依旧呆滞地离开了标本楼。
涂山子硕的尾巴从身后延伸出来,包裹在他身上,变成一身黑色的古风长袍,赫然就是君尧与他第一次见面时穿的那身。
君尧在涂山子硕尾巴变衣服的时候已经把整个冷库逛了一圈了,脸上慢慢困惑之色。
她实在有些不明白,连这里也是空荡荡的,那些撞鬼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涂山子硕在这里完全找不到任何异动的痕迹,路过的小鬼们甚至都很少进入这里来,莫非君尧的调查思路不对?
“黎小乐,把张薇薇或者林施或者谁的电话微信什么的给我推一个,我有事要问。”
君尧抓着电话站在走廊里纳闷,她就不信她的所有切入点都是错的。
君尧:[我是冉君尧,你们那天要接的大体老师叫什么名字?]
所有的大体老师都有一个存放个人物品的小盒子,盒子上还有他们的名字和生平事迹,上课前老师们还会给医学生们讲解遗体捐赠方面的知识,这能让学生们知道大体老师是从哪里来的,能让学生们养成尊重、爱护大体老师的习惯,他们是为了医学研究事业在作出无私的奉献。
[洛雅鑫,据说是我们学校的老教授。]
医科大学的老教授,去世后将遗体捐献给自己工作了一辈子的学校,继续默默教导后来的决心走上医学道路的孩子们。
君尧默默在心里想了想,自己死后是不是能有这样高尚的情怀,她的答案是:恐怕很难。
成为凡人以后君尧第一次觉得自己喉头发紧,眼睛里就像是进了沙子一样难受,她很想哭。
君尧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涂山子硕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她她她……哭了?
“你怎么了?”
涂山子硕的话像是刺了君尧一下,她立刻转过身,把手机递给他:“去找这位老师,问题说不定出在她身上。”
涂山子硕抱着君尧的手机略显无助地应了一声,转头进冷冻库里搜索起来。
不一会儿,涂山子硕传来了好消息:“君尧仙子,你看是不是这个!”
君尧小跑着进了冷冻库,看着储藏柜里被石膏封着脸的大体老师,她身上因果尽消,看来是凡间的心愿都了结了。
她的脚边有她生前的照片和名字,“骆雅鑫,1923-2017,海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心血管疾病专家主任,海城医科大学心血管疾病研究生导师……”
哒,哒,哒……
一边念君尧的眼泪一边掉下来,照片上的骆教授拄着拐杖往教学楼慢慢走,白大褂衣袂飘飘,满头银丝梳理得整整齐齐,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耄耋之年依然精神抖擞。
君尧忽然跪在骆教授身边,垂着头对骆教授说话:“谢谢您,医者仁心,谢谢您离开以后还想着要继续培养学生……”
涂山子硕彻底懵了,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尧抹了抹泪,扶着骆教授的储藏柜站起身,问涂山子硕:“骆教授这么高尚的一个老教授,一辈子都在医科大学教书育人、培养学生,她怎么可能会做出为难几个正在学习的小朋友的事情来?”
涂山子硕还没有从懵逼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只能像一个捧哏一样提问:“那是怎么回事呢?”
“我还不清楚。”君尧朝骆教授深深鞠一躬,按着涂山子硕也鞠了一躬,说:“我觉得应该是有人不希望骆教授的遗体遭到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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