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大抵是没想到沐雪这么招人厌，叶离九还是被叶寒的话震惊了一下的。
回过神，她就摇了摇头：“不清楚，我本来跟她也不是很熟吧？”
原谅她的小心机，好不容易得到的家人，她不想自己在他的心里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少年皱着眉，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是我总觉得你会知道些什么，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欢沐雪，你们的事，我就不多问了。”
“唔……学校怎么样？”她在学校都没见到过这个人，毕竟待的院区不一样，想要遇到还是挺难得，也因此没能说上话。
“还行吧，反正也没什么能难倒我，你呢？”叶寒看向眼前的少女，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听说顾泽跟你一个班，而且，他失踪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
“跟你有关吗？”
他问的太过于直接，叶离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甚至在想，关于沐雪和顾泽死亡的真相，眼前的这个少年是不是全都已经知晓了，她不太敢回叶家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叶寒的智商太高了，很容易被他察觉到什么，没想到，开学快一个月了，第一次回来，就被他这么追问。
女孩的脸色稍显苍白，紧咬的下唇暴露了她的不安，但是，她还是摇了摇头：“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他失踪，你不应该来问我。”
倏地，叶寒露出一抹颇具深意的笑，也没再说什么，低头拿起了手机。
叶离九自然不会再留在这里，匆忙上楼了。
她走之后，少年放下了手中的手机，暗掉的屏幕上映照出少年清隽的容颜，那双本应该属于十六岁清澈干净的眼眸，此刻，一片晦暗。
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人，不是叶离九的呢？
叶寒想，他应该是这个家里，第一个发觉这个真相的。
那天晚上，在她从病院里回来的那天晚上，他曾在深夜去过她的房间，因为觉察到她这个人很不对劲，或许，也因为那个所谓的梦，让他对此有几分好奇吧。
但是……
他没想到，他走到她的床边，看着床上双眼紧闭，因为噩梦而满脸痛苦挣扎的女孩，口中无意识呓语出的那些话语，让他瞬间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这个人……
不是叶离九，而是顾诗。
坦白说，叶寒一直觉得自己对叶离九没什么感情，就算是有，也是责怪和埋怨，他不屑她的胆小懦弱，更无法理解她受了委屈为何还要隐忍不吭，是觉得，他们叶家不能保护她吗？
叶寒早就想处理顾泽和顾鸢了，但是叶离九不允许。
对此颇有些生气的他，便放任了叶离九，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入深渊，一直到那一天，她因为失恋，哭着回家，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任凭佣人怎么呼喊都不出来的时候，他甚至有一丝庆幸。
“看吧，你所在意的，保护的两个人，就是这样的存在。”
“别傻了，叶离九，除了我们，没人在乎你。”
“所以……还是放弃那些一直在隐瞒你，戏耍你，欺辱你的蠢货们，回到这个家……”
抱着这样的念头，他以为自己接下来看到的，会是叶离九洗心革面，悔改之后新的人生，没想到……
他等来的，却是佣人强制破门之后，血流满地的浴室。
叶离九自杀了。
这个他名义上的姐姐，这个他极度不喜欢的，胆小懦弱的存在。
她甚至与这个家都格格不入，可是那又怎样呢？只要她想，她不喜欢的那些人，欺负她的那些人，他们随时可以帮她对付不是吗？
他以为自己能看到她站起来的那一天，但是他没想到，她竟然懦弱到这个地步，蠢到放弃自己的生命。
那一刻，叶寒觉得自己对这个姐姐失望到了极点！
听到她在医院醒来那一刻，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因为他还在挣扎，说实话，那个时候，他是真的，讨厌着叶离九。
但是最终，他还是去了。
跟现在这个叶离九见面那一刻，他就对她的改变感到了匪夷所思。
就算是被背叛了，可叶离九是个心软到极致的人，她的善良简直可以用蠢来形容，一个死都不愿意去伤害顾泽顾鸢的人，怎么可能在自杀过后，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顾鸢按在地上打，甚至恨不得打死她？
叶离九身上有秘密！
觉察到这一点的他，开始想要查询真相，很快，他就理清了思绪，他查到了顾诗的死，查到了叶离九被医生说过“已经确认死亡”的字眼，更查到了，医生宣布叶离九死亡，和顾诗跳海，是同一个时间点。
最终，在他听到了叶离九的梦中呓语的那一刻，他明白了事情的所有真相。
这个人，不是叶离九，是顾诗！
超脱了科学可以解释的范围，叶寒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但是他并不是一个无神论者，所以接受的很快。
他以为并不喜欢叶离九的自己不会伤心，可是当他明白了真正的叶离九已经彻底死亡的那一刻，他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想，他或许……
是在意她的。
只是，很现实的是，他也并没有那么在意她。
叶寒并不在乎顾诗的存在，没有别的理由，因为叶离九是自己放弃自己的生命的，那么死亡对于她来说，就是她自己的追求，没什么可说的。
倒不如说，他对这个顾诗，有很多期待。
他从小就崇拜时北，所以知道顾诗，知道那个，时北喜欢的女孩子，知道她，基本是被时北一手教出来的，所以，他有些好奇，顾诗到底是什么样的。
可惜，她不过是个傻子罢了。
一个孤独，缺爱，而又胆小的傻子。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突然拥有了现在的这一切，名望，地位，金钱，可能早就恨不得一辈子待在叶家吧，会迫不及待的与他们拉进关系。
可是……
顾诗她是他从未见过的胆小鬼，她在畏惧这一切。
畏惧，自己此刻拥有的所有，她小心翼翼的试探，小心翼翼的远离他们，却又在同时小心翼翼的，想要关心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