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羽沫妈听到羽沫又梦魇了,呜呜咽咽地哭得伤心。就起身用温水绞了条毛巾,进屋替她擦汗,声音苦涩:“你这个傻孩子。写什么字啊,人家还用你教?”
羽沫翻了个身,痛得心神尽失,一夜无眠到天明。
第二天,等她妈送岸岸出了门,羽沫才懒懒的起身。
从床下拖出那个箱子,想着拿出那瓶腊肉算了。翻检了半天,最终却拿着那件旧风衣出了神。她还清晰地记得,那年在盲校的二楼,萧东海就是用它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抱在怀里焐着,像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吻着自己低声求婚。
她低头看了看,袖口背面还有自己亲自补绣上的一朵丝绒小兰花,因为当时自己挣扎得太厉害,撕了一条小缝。“留一件给自己吧,只留下这一件。只当做这段婚姻留下的一点温暖记忆,总好过什么也没有。”羽沫把风衣重新叠好,又放回衣柜的最里层,拖着箱子出了门。
她沿着槐树街大大小小的商铺一家一家地找,“我想要一件灰色男风衣,它的衣领是这样的,它的袖口是这样的,它的衣扣,它的口袋……“她不厌其烦地和商家解说着,比划着,最后把腿都走酸了,总算买到了一件款式,材质接近的,才像个病人似的善罢甘休。
在邮局填写完地址,羽沫不禁又出神。她这是第三次写这个地址,春天、夏天、秋天,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那个地名是如此生僻,像是深山里的一个小村落。那山,那村,离她那么遥远,遥远到不真实。
那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