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皇帝死得早,朱翊钧十岁便继承了大宝,不过因为有张居正这个严师,又有以张居正马首是瞻的李太后整日唠叨,所以朱翊钧的青少年时期是非常苦闷的,也是非常压抑的。
猛然之间,朱翊钧碰到郑贵妃这样一个真正把他当做自家夫君来对待的人,那种心里的慰藉可不是其他嫔妃能比的。
而且郑贵妃当时也确实貌美,因为敢于平视皇帝,所以床事上也放得开,与郑贵妃之间的朴素的夫妻感情,便成了朱翊钧那些年生命中唯一的一丝亮光,这亮光非常之深刻,以至于数十年之后,朱翊钧依然记得刻骨铭心。
“境儿来了,来坐到朕身边来。”
朱翊钧放下手中红笔,抬头笑盈盈的看着郑贵妃,郑贵妃也不退让,一屁股便坐在了皇帝的御座上。如今大明最有权势的两人,便如市井间寻常夫妻一般,拉着手靠坐在一起。
“国泰来了?”
万历皇帝对于宫外的事都掌握的很清楚,宫内的事自然也不必提,所以郑国泰进宫的事,他早就知晓了。
郑贵妃也不以为意,闻言点了点头。
“国泰被打了,还是被个监生打的?”
见郑贵妃不说话,朱翊钧便又说了起来。
“三郎都知道了?”
这次轮到朱翊钧点头了。
“唉,若说我这兄弟,也确实不成器,平日里没少给三郎添麻烦,不过这次却是吃亏了,被打的鼻子都破了,我看着都疼得不行。”
“唉,吃点亏也好,人不能总得意,时间长了这人心就长草了,而且这世上,又有哪人能光占便宜不吃亏,就拿朕来说,这些年吃的亏还少吗。”
郑贵妃闻言,抬眼看了看万历皇帝,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又处处感到诡异。
这是自家兄弟被打啊。
郑贵妃不解,接着便道:“听国泰说,打他还是个监生,这年月,连个监生都能骑到咱家头上来了吗?”
郑贵妃这话说的很重了,而且还意有所指,旁敲侧击的其实连之前国本之争的事也牵扯上了。
不过朱翊钧听了依旧笑语晏晏:“街头打架而已,况且国泰这么大岁数了,还跟一个小年轻争风吃醋,传出去不好听。”
好吧,郑贵妃听完这句话,心直接凉了一截,往日里朱翊钧可不是这样,一说起外廷那些文官,都气的不行,今日怎么转了性子。
“嗯,三郎说的是,可是这国泰竟然被一个监生打了,这事传出去,于皇家的威严也好吧,那个监生不在国子监里好好上课,竟然去喝花酒,成何体统,我看那刘宗周也是老糊涂了,都说他公正严明,我看也这么会儿事,据说那监生还和女妓有染,还是相好的。”
郑贵妃不再旁敲侧击的劝说,见万历皇帝有些顾左右而言他,便直来直去的说了。
“那以贵妃之意,此事该如何了?”
朱翊钧又把皮球踢了回来,不过郑贵妃却不敢接了。
郑贵妃能在万历皇帝屹立数十年宠信不减,除了好准了万历皇帝的脉,更为关键的是郑贵妃不干涉朝政,虽说国本之争里面也有她的影子,但是对于大明的日常政务,她从来没有染指过。
不过郑贵妃虽然不接这话,但是态度还是表露的一清二楚,一张脸直接拉了下来。
见郑贵妃虎着脸不说话,朱翊钧只得将那几份弹章挑了出来。
“哎,就国泰这事,朕还没弄明白呢,这弹章就来了,你看看,你看看,这事朕怎么还好插手。”
郑贵妃结果奏疏一看,果然是弹劾自家兄弟的,而且里面还连自己一起弹劾了,说她纵容胞弟行凶,有违皇家颜面,建议皇帝将其废了贵妃称号。
郑贵妃读完,脸色更差了。
因为国本之争的事,郑贵妃和以东林党为首的大明文官集团算是杠上了,所以凡是牵扯郑贵妃的事,即使鸡毛蒜皮的事,都能上纲上线。
“算了吧,此事就到此为止吧,闹大了又是一场风波。”
万历皇帝抚掌安慰郑贵妃。
见万历皇帝依然如此,郑贵妃也不敢再强辩,但是心里却没有咽下这口气,这次的的确确是自家兄弟吃亏了,这事若是忍了,那以后她也没法再在宫里发号施令了。
因为当今的皇后王喜姐体弱多病,所以宫里的大小事务就由郑贵妃操持,虽无皇后之名,但却行皇后之实,所以为了自家威严,郑贵妃也得好好出了这口气。
宫里暗流涌动,宫外早就鸡飞狗跳,一大早的莳花馆早就翻了天。
“说,玄儿哪去了?”
莳花馆的大堂上,李外婆拿着藤条恶狠狠的对着屏儿姑娘,屏儿姑娘身上已经挨了好几鞭子。
可是这事屏儿姑娘确实不知道,因为鱼玄机走的时候,也没跟屏儿说什么,屏儿也是委屈的不行,不过却是委屈鱼玄机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带她,不把她当姐妹。
不过对于鱼玄机如今的处境,做出这样的事来,屏儿也是理解,得罪了郑国舅,那以后还能有好,虽说之前有卢公子帮他出头躲了一时,但却躲不了一世,三十六计,确实走为上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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