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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月底,弯月如钩,月色朦胧。

夏夜沉寂,山间路旁,萤火翩翩起舞。

临近定昏,夜风吹拂,野花香气四散,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而又清新的香味,不知是来自车外,还是来自车内。

总之,有些醉人。

马车中,谢湛看着恨不得坐地离他十万八千里远的扶萱,哑声失笑。

这从头至尾都在戒备他的模样,届时在旁人面前,还不得全穿帮了?

“萱萱。”

他懒着嗓子开口,语气柔和,音色深沉浑厚,分外迷人。

这一嗓子一出,直给扶萱喊出来一身鸡皮疙瘩。

她放下撩起车帘欣赏夜色的手,借着车内小几上一盏油灯的光,怒视谢湛,语中不含客气:“这处没有旁人,谢公子你好好说话!”

真的,谢湛不得不承认,他这辈子遭受过的,为数不多的疾言厉色,全来自眼前这个小女郎。

连他都要佩服她一声无所顾惮。

谢湛冷下声,问:“你唤我什么?”

扶萱被他突然严厉的声音一刺激,这才想起方才他的嘱咐:从现在起,他是周阅,她是他刚得手的爱妾,她要么唤他“郎君”,要么是“六郎”,记住了?

一个未出阁的女郎,就是打死她,扶萱也唤不出那声郎君。

面对随着马车摆动,忽明忽暗灯光下,跟阴曹地府来的使君一般,面色眸色俱是阴冷冷的谢湛,扶萱捏紧了团扇扇柄。

她开口:“六郎。”

这一声六郎,声音细软,喊的仿若不是周阅,而是真在喊他谢湛。

霎时,就将扶萱生辰那日,在水月楼上的回忆,给二人勾了起来。

那时,她伏在他肩上,柔弱可怜,幽幽咽咽,朝他说:“我要字,要画,还要诗,还要,你给我弹个曲,好么?六郎……”

“你给我弹个曲,好么?六郎……”

记忆如潮翻涌,幕幕清晰无比。

就是扶萱想忘,也忘不了那日自个是如何借着酒,厚颜地勾缠眼前人的。

一来羞愧;二来,怕这眼毒嘴更毒的谢湛当面拆穿她演技生疏的伎俩,使她无地自容,“刷”一声,扶萱便将手中团扇倏然挡在面上,隔绝对方落在她脸上的目光。

此番动作一出,谢湛顿时抖起双肩,笑出了声。

当初胆子那般肥,此刻知道羞怯了?

甫一发笑,扯到背后伤口,谢湛就再也笑不出来了,笑声霎时变成了“嘶”一声抽痛。

这般呼痛落入耳中,扶萱收了团扇,紧张问:“你没事罢?”

谢湛闭目缓了缓,睁眼后,认真讲道:“此番去豫州查案非同小可,你务必牢牢记住自己的身份,需得时刻与我在一处。若是有官员往我身边送人,你得想法子将这些个盯梢的打发,否则后患无穷。你的婢女也不可再唤你‘女郎’,是‘萱娘’或‘姨娘’,可懂了?”

扶萱点了点头,又琢磨起那句“时刻与他在一处”,拧眉问道:“那,夜里……”

“你说呢?”谢湛打断道,而后故意咬牙切齿地加了句“萱萱”。

这不就是明晃晃地在提醒她,她现下身份是“爱妾”,怎可能不跟他一屋么?

因假扮他的爱妾这事需得保密,又要避免回头她被人议论是非,身边的人越精简越好,故而,她的侍卫被谢湛全数打发回了建康城,身边只剩了个照顾她的婢女。

扶萱现下,就是想要单独行动,也当真行动不了了。

当真是上了贼船。

上船易,下船难。

扶萱于心中微叹。

旋即,她又心思一转想到,此行越顺利,便能越早查到真相,还父亲清白,全家团聚。

反正是假扮,那谢六郎清高自持地要命,又不会对她怎样。

演戏么,一回生二回熟,早些开始,早些进入角色,便能早达炉火纯青的地步,轻巧地骗过旁人。

是以,想通的扶萱,这就开始了。

她捏着嗓子,媚声媚气地朝谢湛回了句:“妾,全听六郎的。”

她本就是个娇软嗓子,被她现下这么一夸张,立时便能使人头皮发紧,脊背发麻。

谢湛饮茶的手一颤,“噗”一声,没甚形象地喷出了喉中茶水,连连咳嗽起来。

而这一咳,将他后背心上,好不容易止住的疼痛再次扯地异常清晰。

偏偏扶萱最是折磨人,并不饶过他。

见他咳嗽,她装模作样地靠了过来,团扇轻轻替他扇风,好整以暇地眨眼问:“六郎,你没事罢?怎的突然咳了?可要妾给你拍拍后背?”

拍拍后背?

这是怕他不够疼?

那亲昵的模样,当真是,做作地不能更做作了。

谢湛恍然觉得,他这嗓子里,呕不出来的,哪是什么茶水,分明是一大口心头血。

**

夜浓如墨,马车继续前行着。

一个多时辰后,一行人到达豫州境内的第一个郡,因时辰已晚,谢湛便决定今夜在此处落脚。

在城门处,守城官兵查验了他们的身份后,便快速地放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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