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来到京城,就住进了东院。
东院后院原先是家丁们训练居住的场所,前边院子魏浣初和洪承畴住过一段时间,会试之后,两人相继搬走,一直闲着。
郭氏来之前,申绍仪就让李瑞把院子收拾出来了,各『色』摆设用具一应俱全,院子里还种了各种花草。
郭氏住进东院以后,发现院子太大了,只有自己跟丫环兰草两人,空空旷旷地没有个人气,所以,就让李瑞两口子和柳玉娘搬进来,这些都是周家村的老人,感情上更接近一些,一来多了人气,二来闲暇时惠娘、柳玉娘也能陪着话,不会觉得寂寞。
惠娘和柳玉娘都不敢搬进内宅,只在最前边仆役住的地方住了下来。
好在申绍仪很是孝顺,每日拖着身子,坚持早晚请安,秋韵、李青自也巴结凑趣,绍仪的嫡母沈氏、生母庞氏也时常来看望绍仪,她们在周家村时就已经很熟了,所以也时常过来陪她话,便也不觉得寂寞。
当然,还有侯国盛,有事没事就往她屋里跑,“祖母”长,“祖母短”的,叫得那个甜,慢慢的,她也喜欢上了这个调皮的干孙子。
这,刚过了辰时,绍仪跟秋韵、李青这些请安的大队人马刚走,侯国盛浑身是汗跑进来,先给郭氏请安,然后坐到椅子上。
“你看你满头是汗,又练武去了?吃饭了吗?”郭氏对兰草:“去,打盆水来,让盛儿擦把脸,再去厨房,让玉娘给他做点好吃的。”
“祖母,我已经吃过饭了。”侯国盛自打进了王府,锦衣玉食,身体营养跟得上,自然强壮了不少。
“那就吃点果子。”郭氏把盛零食的盒子督侯国盛面前。
侯国盛洗完脸,坐回座中,边吃着零食,边跟郭氏话。
“祖母,我爹来信,刚收了一个干妹妹?”
“是啊,那孩子叫英子,她爷爷为救你爹把命搭上了,所以不能让她当丫环,就收了她当妹妹。”
“听才十岁?”
“是啊。”
“我都十二了,比我还两岁,我得叫她姑姑?要是收她当干闺女就好了。”
“你个混子,这话等你爹回来,跟你爹去,看他不揍你腚上开花!”
“嘿嘿,我可不敢。我就是觉得,我大她,让我叫她姑姑,我叫不出口。”
“这有什么叫不出口的?姑叔多了去了,也没见人家哪个叫不出口的。”
“嘿嘿,祖母,我也就是跟您罢了。”
“你爹认她当干妹妹,有尊重的意思,可不能因为她是个乡下丫头就欺负人家,知道吗?别你爹不干,我知道了也要揍你。”
“祖母,看你的,我有那么不懂事吗?”
……
祖孙二人正在话,忽见绍仪跟秋韵、李青又回来了,而且个个脸上带着笑,申绍仪更是喜得合不拢嘴。
“媳『妇』,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了让你歇着去吗?”郭氏道。
申绍仪不答话,大着肚子给郭氏行了一个万福:“婆母,媳『妇』给您道喜啦。”
“快别多礼,看闪着身子。青儿,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不看眼『色』?还不扶着你们太太?”郭氏连忙站起来,亲自扶住申绍仪,转头把李青给骂了。
“娘,您就让太太行个礼吧,因为咱家有个大喜事。”李青挨了骂也不以为意,笑嘻嘻地道。
“什么大喜事?难道还有比媳『妇』给我生孙子喜?”郭氏问道。
“婆母,老爷因为平『乱』有功,官职从从五品升到正四品,连升三级!”申绍仪道。
“这子又升官了?平『乱』有功?怎么回事?遇到匪人了?受没受伤?”不愧是当娘的,一听平『乱』二字,首先想到的是儿子的安危。
“婆母,您想哪里去了?泰安发生民变,老爷正好赶上,不到一就让他带兵给平息了,老爷一点事都没樱”绍仪骄傲地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你刚才什么?连升三级?”郭氏听儿子没事,这才放了心,转过来才关心儿子升级的事。
“是啊,以后,他的官服也成红『色』的了。”申绍仪笑道。
“好,我儿真有本事,光宗耀祖,的确是大喜事。你爹要是听了,指不定多高兴呢。”
“不光这,您和媳『妇』都会被诰封为恭人,圣旨马上就到。”
“什么恭人?”
“就是诰命夫人。”
“啊?我?诰命夫人?”郭氏这回是听明白了,戏文上有很多诰命夫饶形象,不过反面的多。
“不行,不行,我哪有诰命夫饶样子?封你一个就行了,我可不要。”郭氏愣了一愣,连忙摆手道。
“娘,这可不是你要就要,不要就不要的。再了,有多少人盼着当诰命夫人呢,您倒好,不要!皇帝圣旨快要到了,赶快准备准备吧。”李青在一旁道。
“圣旨就要到了?那赶快去请亲家老爷,外边没个男人主事,那怎么行?”郭氏一听圣旨就要到了,立时就慌了手脚,不过头脑还算清醒,知道去请亲家来主持外头的事。
“祖母,我不是男人吗?”侯国盛在一旁道。
“去,别瞎捣『乱』,『毛』还没长齐呢,你懂外头的事?快去请你姥爷。”郭氏嗔道。
“是。”侯国盛答应一声,跑着去了。侯国盛也就是凑个趣,他也知道,自己还撑不起架子来。
“我也成诰命夫人了?这么,我以后也能欺负欺负人了?”郭氏兀自沉浸在戏文里。
“哈哈哈……”众女被郭氏的话逗得大笑起来。
“娘,以后你看谁不顺眼,就狠劲欺负,看哪个敢炸刺?我是诰命夫人我怕谁?是吧?”李青笑着。
“哼,我就看你不顺眼。”郭氏白了李青一眼,申绍仪和秋韵又笑了起来。
秋韵高兴之余也有些伤福
太太称郭氏“婆母”,人家是正室,别人可没这个资格,李青称郭氏为“娘”,那是在周家村时的老称呼,别人比不得,只有自己,得跟着奴婢仆役一样,称呼“老太太”。
所以,自己这个妾室在这个家里存在感不强,好在老爷对自己还是宠爱有加的,要是给老爷添个一儿半女的,那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秋韵越发想念王兴:“唉,老爷不知道何时才能回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