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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4章举手之善

“既是乾华宫的宫女,那你可知道眼前的王妃,是亲自抚养皇上长大的?名为甥舅,情同母子?要是王妃有什么三长两短,皇上能把你生吞活剥了!”张院判见过多少风风雨雨啊,略一思索,话锋一转,“你还不说老实话?”

金蚬早就吓哭了,眼泪涟涟道:“奴、奴婢原本名叫素秋,是、是皇后娘娘跟前的打杂小丫鬟。皇后大婚时,奴婢被带入宫中。三个月前才被指到了乾华宫去的,实在、实在不知道王妃娘娘和皇上的渊源……饶、饶命啊!”

叶斐然缓声道:“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是皇后放在皇上身边的眼睛?”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被掏空到极点的人了,那张脸上的神气还是让金蚬看到就情不自禁瑟瑟发抖。她仿佛感觉到,自己之前犯了个大错……麻溜利索地知错就改,她趴在地上仰起头,让叶斐然看到自己认真悔改的脸,说:“奴婢知错!奴婢之前实不知情,以后奴婢再也不敢自把自为了!奴婢这就去叫皇上!”

她一跃而起,十米冲刺地往乾华宫跑去。

张院判摇着头,欲言又止的,回过头来却看到叶斐然从怀里掏出一只鸽筒来,张院判一怔:“二丫,你要干什么……”

“就在刚才,皇上突然急召摄政王进宫。然后我做了个梦……梦里,皇上和摄政王父子起了嫌隙,相互猜忌……”古往今来,为了那张龙椅,兄弟父子都能够杀个血流成河,何况是舅舅和外甥?白倚灵只是个小丑,真正引起后患无穷,让叶斐然阵阵心里发寒,警觉性提到最高的,是成甯脱口而出“抗旨”之后,小虞眼底闪过的那抹冷光!!

张院判脸上肌肉抽搐个不停,瞳孔缩小,很是害怕,那是真的害怕……他不敢说话。

叶斐然说:“幸好只是做梦,所以我立刻赶进来。现在的乾华宫里,应该是皇上被人刺激到,皇后有所图谋,摄政王什么都不知道……我要……给他告个警……确保摄政王和皇上一起来到我面前……师父……我需要你……你帮帮我……”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虚弱透了的人,哪儿经得住如此激动之后,又强行压抑?当场就咳嗽起来,趴在桌子上,喘得扯风箱似的。

张院判一脸老父亲关爱看着她,毫不犹豫坚决点头:“好。我会帮着你的。”

叹了口气,说:“之前几十年在皇宫里,没少见到各种腌臜手段,特别是柳贵妃在的时候。宫中将近三年无一孩儿落地。幸亏当今皇上来了,如今后宫干净,我们也过了几年舒心日子。如果有谁想要把这后宫带回到从前去,在下虽老朽不才,也愿螳臂当车,去尽自己一分绵力。”

情真意切,叶斐然很是感动,“谢谢您。”

“嗨,谢什么啊。”张院判微微一笑,“你现在头还晕么?要不要再来一块巧克力?”

叶斐然摇摇头:“不了,那玩意虽好,吃多了却容易热量过高,冲得脑袋嗡嗡叫,心慌心悸头晕睡不着。”

说话间,站在门旁的珍珠大叫:“来了,王爷来了,皇上也来了!”

成甯和小虞在金蚬的引路下,匆匆而来,“二丫娘,你还好吧?”

他们一进屋子,见叶斐然趴在桌子上,快步而来。小虞还跑在了成甯前面,扶着叶斐然肩膀,大声急切地喊:“娘!娘!您什么时候来了,怎么不跟我通报一声?”

金蚬的脸就变得苍白了,身子前后摇晃,随时要摔软下来。

叶斐然眼睛微微睁开,嗫嚅着,微弱地动了动嘴唇。小虞问:“娘,你要说什么呢?”

他侧过耳朵,凑到叶斐然身边,叶斐然说:“娘,娘刚才做了噩梦……梦见你,你和爹闹了好大矛盾……娘就赶过来了……小虞……”

她伸出手,在空气里抓来抓去,小虞抓住她的手,歪过头,很依恋:“娘。我不会和爹闹矛盾的。娘,您病了,快休息去。张大人,快给我娘诊治!”

张院判道:“刚才微臣已为娘娘诊过脉了,她乃是惊恐思虑过度,惊伤肾元,恐伤心,思虑损肝木,五脏俱劳形。此病是大虚之症,药石无效,需细细调理,最快……最快也得一年,才能回复以往三分啊!”

张院判刻意强调了“一年”俩字,小虞眉头越锁定越深,大声说:“你骗人!只不过一个梦而已,怎么会把人吓到要治一年的病?”

“小虞……”叶斐然气息微弱地开口,她的声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小虞却立刻听到了,忙坐下来凑近她,“娘,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苦肉计顺利施展,叶斐然轻声道:“你……要听爹的话……”

她费力地说完这一句,闭上了眼睛。小虞大急,正要去扶她,成甯上前去扳着他肩头把他起开,自己弯腰打横抱起了叶斐然,“这屋子太冷了,不能久卧,慈华宫就在旁边,我们去慈华宫!”

一行人跟着成甯,把叶斐然带到了慈华宫。

自从雷玮两口子带着他们的七个孩子回曲阜孟家,过逍遥日子去之后,慈华宫就丢空了。既是太后****经燕居之所,里面陈设被褥极为齐全,意外惊喜是地龙也烧着,进了屋子就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成甯抱着叶斐然,喂了一碗张院判现熬的元肉红糖姜水,眼瞅着她脸色红润些许,一直紧绷着的脸才算是有了点儿松弛模样。

他把叶斐然交给珍珠来照顾,站起身,目光落到金蚬身上:“你是谁?怎地面生得很?之前在哪个宫里的?听张院判说……是你去叫他来的?”

金蚬早就吓得面如白纸,但没有找到逃跑机会,该来的终于来了,人还没说话,眼泪就两行掉了下来。张院判忽然插口说:“王爷,这丫头不过是个寻常宫女,来引路的。”

气氛突然凝固。

成甯扭过脸,审视着张院判,老人低着头,笼着袖子,恭恭敬敬地肃立着。约略知道发生了什么,成甯微微颔首,居然就放过了此事,他转而对小虞道:“皇上,请移步外面,微臣有事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