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那人面色大变,忙伸手将他扶住,张口就是斥责道,“你不要命了吗?那两支箭可是扎得结结实实,你是运筹帷幄,将事情都谋算得半点儿不差,可这箭再多半寸,你就活不了了。刚刚醒来就偷偷跑来这里,是当真不想活了……都说了你有什么话,让我来带就好,你非要不听话,亲自来这一趟。”
碎碎念,碎碎念,喋喋不休,男人斗笠下一双冷眼如霜覆雪,朝着他冷冷一瞥,恍若刀子,“有些事情你替代不了,若非你办事不利,我又何须如此?”
那人语迟,抬手按了按下巴上已是粘得很牢实的络腮胡子,咳咳了两声道,“不是你说的吗?该狠心的时候得狠心,多少人盯着呢,夫人若是露出半点儿端倪来,落在有心人眼里,那不是糟了吗?还是那样反应更真实一些,也更容易骗过所有人的眼睛,不留后患。再说了,那个时候你生死悬于一线,我哪儿还顾得了别的?”
后头的话在一记如刀的眼风中渐渐气弱。
“你也就只剩一张嘴了。”斗笠下传来一声冷哼。
“什么意思?”络腮胡一蹙眉心,好似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侮辱。
“我是说,你只剩嘴能说,却把脑子丢了。”斗笠下传来的冷言冷语告诉他——你领会到的确实是侮辱,没错!“阿皎她不像你,即便你不告诉她,她自己也发现了那个人不是我!你小瞧了她,她即便知道死的人不是我,也知道如何更能骗过众人的眼睛。还有最要紧的一点,我做这么多,不是不想活,而是太想活!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想要一直好好活下去。”
后头这一句话恍若自言自语一般,让络腮胡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不由得驻了步。
斗笠后的冷眼朝他一瞥,“不走留在这儿做什么?说什么替我来传话都是假的,分明是你自己想偷偷来瞧负雪吧?”
“阿恕……你学坏了,怎么尽往人伤口上撒盐,太损了吧?”
“彼此彼此,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尽快。”
“唉……这回咱们怕是将夫人和负雪得罪惨了,咱俩真成难兄难弟了。”
“我与你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我成亲了,你有生之年,不知能不能等到成亲那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