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血缘呐!徐皎有些可惜地想道,看来,果真是亲生的。
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尽皆落在墨啜处罗眼里,虽然有些不解,却不妨碍墨啜处罗心生暗火,皱着眉正待询问,那头,墨啜赫已是从边上厢房请出了一人,正是方才避让出去的大夫。
徐皎侧眸一看,却是又惊又喜,一双眼都亮了起来,“龙大夫?”
来人一身青布袍,一脸短短的青茬,满身未除尽的风尘,比在凤安时变了个样儿,但确确实实是龙大夫没错。
龙大夫见着徐皎亦是高兴,朝她一拱手道,“郡主,别来无恙?”
徐皎想到什么,一瞥墨啜赫,这才道,“无恙无恙!多谢龙大夫惦念!”
墨啜处罗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沉声对墨啜赫道,“他们认识?”
墨啜赫低嗯了一声,“龙大夫还是阿皎举荐给我的。当初若非龙大夫,我身上的毒可解得不那么轻松。龙大夫在凤安时帮了我不少忙,解毒一道更是擅长,你便安心让他给你看看!”
墨啜赫这话里有两个深意,一个不动声色为徐皎请功,在墨啜处罗这儿加分,另一个却是说明他费尽心思,千里迢迢的,可不是随便请一个人来糊弄墨啜处罗而已。
墨啜处罗的神色果然显出两分复杂来,瞥了龙大夫与徐皎一眼,转开头不说话了。
徐皎朝着龙大夫一摆手道,“龙大夫且先忙吧,回头得空了再叙旧!”
龙大夫点了点头,转过头来,墨啜赫已朝着他一拱手道,“有劳龙大夫了。”
龙大夫点点头,背着药箱上前,不卑不亢朝着墨啜处罗欠了欠身,便道,“请可汗将手伸出来,好让老夫把脉。”
徐皎缓步走到墨啜赫身边,与他一起静静看着龙大夫望闻问切。
直到龙大夫站起身来,墨啜赫才沉声问道,“龙大夫,如何?”
“这毒源于大漠,还是好几种毒物混合而成,因为我对大漠的毒物不是特别了解,所以怕是不能对症下药。不过,万变不离其宗,我可以用金针度穴之法缓解和导出一部分毒性,不至让毒素危及性命,可以余出时间来从毒源上着手,炼制解药。若是有懂得药理,又对大漠中毒物有所了解的人帮衬,那便能事半功倍。”
这个结果倒与预期没有太大的出入,至少说明解毒有希望。
墨啜赫虽然还是一张冷脸,可眉眼间的神色却和缓了两分,他右手抚在左胸,弓身朝着龙大夫行了个重礼。
徐皎亦是正色,跟着蹲身敛衽,朝着龙大夫深深一福。
“龙大夫不远千里,舟车劳顿来北都城为我父汗诊治,这番恩情墨啜赫铭记于心,龙大夫就在北羯安心住下,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墨啜赫定竭尽所能,龙大夫便是我北羯,是我墨啜部最尊贵的客人,最可信的朋友!来日若有用得着之处,墨啜赫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墨啜赫这一番话说来虽仍是语气平冷,但只要与他打过交道之人,都能明白他一诺千金,更知他这一番话的认真与重量。
龙大夫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罢,这才正色道,“老夫不过一介布衣百姓,一生痴迷毒医之道,甚为杏林不齿,承蒙贤伉俪不弃,信我用我,赫特勤说朋友,老夫却将贤伉俪引为知己,既是知己友朋,说这些话未免见外。赫特勤和郡主可以放心,可汗之毒,老夫定竭尽全力。”
“眼下,老夫便要为可汗施针,还请特勤先为老夫寻两个帮手,另外便是请先出去,老夫施针时的规矩,您二位想必都是知道的。”
徐皎与墨啜赫自然都是见识过他的规矩的,忙依言照做,叫来了龙大夫要的帮手,为他准备好了所有施针要用的物件儿,墨啜赫又单独与墨啜处罗说了两句话,他们这才一起退了出来。
站在檐下,仰头看了看天,徐皎叹声问道,“可汗有些固执,又最是深恨中原人,不会别扭着不好好配合,不让龙大夫治吧?”
“他要真的深恨中原人,那便恨吧!连带我这儿子,和你这个儿媳妇儿一起恨!”墨啜赫抬手一环她的肩膀,语调清冷地道。
徐皎回他一眼,“是未来啊!咱们还没有行礼呢,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数?”刚说完,只觉得颈后一冷,她转眸,就见某人正眯着眼,略带两分威胁地将她盯着,眼缝里嗖嗖射出冷光。
徐皎自觉老虎屁股摸不得,他好像格外听不得她拿他们在即的第二次婚事开玩笑,她“啊呀”了一声,一脸惊讶,很是自然地转了话题,“你早先也不说你接了龙大夫来北都城,今日我就要离开王庭,去苏农部的宅子备嫁了。别说与龙大夫叙旧了,我连给他接风都不成,我还有许多话想要问他呢。”
本是岔开话题的借口,可说到这里,徐皎是真有两分懊恼了。
“放心吧!”墨啜赫抬手一拍她的头顶,“我方才就已经着人去与匐雅说了,让她先回,你再多留一夜,明日我亲自送你出去!我方才也已经吩咐人备接风宴了,待龙大夫施完针,你有的是时间与他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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