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随便指了一旁的另一本本子,咋呼他:“这上面也有你的名字啊。”
他终于恢复了看正常人的脸色说:“那我送你去医院吧,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一直盯着我看?”
但我现在根本管不了那么多,我不仔细观察他,怎么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程英桀。
“算了,喜欢看就看吧,毕竟像我这种姿色,也不是想看,就能看得到的。
他害羞地挠挠后脑勺,接着扯着我左手的胳膊,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借力起来的那一瞬间,刚好凑到他的耳旁,我确定他就是程英桀。
他耳朵上有洞,错不了。
当年,我特意查过资料的,这个洞叫耳前瘘管,是在胚胎发育期形成耳廓的组织发育不全导致的,是一种先天性畸形。
当然,程英桀说,这是智慧的象征,说不定他是天选之子。
所以,他真的没在我开玩笑?而我,真的穿越回高中了吗?
车祸之前,我在打电话给他,那电话呢?
我努力地在周围寻找,他不解地问我:“找什么?我帮你吧。”
“我自己找。”
我不是不相信他,我只是不相信,他真的存在,就像从医院出来,我不相信,我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终于,在我的书包下面,我看到了一只诺基亚翻盖手机,这个手机是我考上单海中学后,我妈特意在二手手机店给我买的,现在我已经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型号了。
然后我就像个神志不清的失忆症患者一样,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审视自己好多遍,白T牛仔裤,我真的成了高中时的元尹了?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平行时空,时空穿越的存在吗?即便有,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明明我普通得,没有一点特别。
我打开翻盖,手机已经坏了,怎么拍都不亮。
“别心疼,我到时候赔你一个,最新款的。”程英桀安慰我说。
你根本就不懂,我是在心疼手机吗?
他把我扶到旁边的花坛坐下,然后快速把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再把他的单车扶起来停在旁边,交待我说:“你先在这坐一下,千万别乱动,我出去,叫个车。”
单海中学坐落在五龙山脚下,环境幽静人杰地灵,适合修身养性、静心学习,但是地理位置却偏僻得很,学院路上大多是步行或骑车的学生,而出租车,要到相对热闹的校门口才能叫到。
“那个...程英桀...”
他回过头,给了我一个特别可信的眼神:“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跑的,肇事逃逸是要坐牢的,在这等我。”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跑,也跑不了。
我就是单纯地想叫叫他,想确定他真的存在的,我真的没在做梦。
出租车上,单曲循环,陈奕迅的《十年》。
我茫然地望着窗外,还在施工中的热带风暴,是一个大型水上乐园。
明年夏天就可以正式营业了,可是反反复复的水质监测不合格,隔三差五地停业整顿,最后坚持了不到一年,就倒闭了,我只去过一次,还没来得及去第二次。
窗外的那些树木,像时光倒带一样,飞速后退,来不及追,就已消逝得无影无踪。
庄子梦蝶,不知是自己梦见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了自己。
我现在也快分不清,是2006年的我,在课堂上睡着了,做了一个很长很真实的梦,梦见了未来的我,还是2013年的我,梦见了高中时的我。
刚刚我在值班室,也做了一个关于未来的梦,如果现在的我,是2006年的我,那这个梦,就是未来的未来了。
就像是《盗梦空间》里的第二层梦境,如果是这样,我是不是已经到达了意识的边缘,也许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元尹...”
我回过头,迫切地等程英桀讲话,等他叫醒我。
可他喊完我名字,就低头不语,左手搓右手,右手搓左手,一副紧张又不安的样子,真是急死我了。
过了好久,终于吭哧吭哧地开口:“我...刚刚整理地上东西的时候,发现...地上那些本子都是你的,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他怎么...还没忘记这茬?
“奥!我知道了!”他忽然恍然大悟。
“你知道什么了?”我茫然。
“你看新闻了,对吧?你一定是看新闻了!你是我粉丝?”
我垂下眼睛,就算他现在说,我是他小迷妹,我想,我也是懒得反驳他。
结果他一拍大腿说:“我就知道!这样说来,你早就认识我了啊,你早说嘛!”
我这才想起来,初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程英桀参加省里的青少年自由泳锦标赛,好像拿了块金牌,好像还上了单海电视台的新闻。
当然这个新闻,我压根儿没看。我家只有我爸妈房间有电视,但他们从来不看新闻。
我印象中,他们的电视只播抗战片,虽然这些片子,大都很老,但我爸妈一直都看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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