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一直在这?”
“嗯,是他在单海中学校门口的学院路上找到你的,送到医院就一直陪着你。”
他开了一晚上的车,一回单海就到处找我,那么到现在为止,他应该快48个小时没合眼了。
当程英桀拿着糖炒栗子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可能不仅仅是熬夜熬的,应该还没少哭。
我接过他手里的糖炒栗子说:“躺一天了,有点累,我去天台上活动活动筋骨,床借你,睡一会儿吧。”
我妈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程英桀,看着他满脸疲倦,满是心疼,我从床上下来,她也不管我是刚醒来,也不叮嘱我多休息会儿,就很主动地去帮程英桀盖被子,我都有点嫉妒了。
其实我晕倒应该不是生理性的晕倒,大概就是一种穿越时空引起的,短暂性的意识丧失,所以醒过来之后,我其实并没有感觉任何的不适。
医院顶楼的晚风,把那些凌乱的思绪吹走,逐渐神清气爽起来。
我穿越到2006,在单海中学校门口遇见程英桀,我回到2013,在单海中学校门口找到我的,还是程英桀。
也许缘分真的是注定的,平行时空的我们,才会一直在以不同的方式,重复遇见。
我正想着,忽然感觉后面有人,回头一看,是一个小女孩,圆圆的脸蛋很可爱,她看到我,飞快地冲上来,从后面抱住我说:“阿姨,不要跳楼!”
我被她吓了一跳,继而又很感动,不同的时空,这个世界还是一样的温暖,我转身摸摸她的脑袋说:“阿姨没有想跳楼,阿姨在看夜景。”
她依然抱着我的腿,不撒手,仰起头问我:“很好看吗?”
我把她抱起来,举得很高,说:“看见了吗?好看吗?”
她点点头:“好看,那幢大楼的灯,尤其好看。”
“嗯,很多年以后,等你长大了,会更好看。”我两就这样,盯着那幢楼的灯,看了很久,我忽然想起,问她,“你为什么一个人在医院?”
她搂着我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我不是一个人,我妈妈生病了,我在陪她,她睡了,每天晚上,我都会来这里看星星的。”
她还这么小,就能照顾妈妈了,她这么懂事,但懂事得令人心疼。
“你叫什么名字?”我继续问道。
她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大楼上的灯,用清澈的嗓音说出自己的名字:“梁江叔远。”
我看着她的脸,很不想但必须,把她和那个在求是楼楼道里拿着马克笔,最后从求是楼一跃而下的女生,画上等号。
我把她放下来,蹲在地上,平复了很久,扶着她的肩膀跟她说:“可不可以答应阿姨,不要跳楼。”
她捂住嘴巴,惊恐地看着我说:“我没想跳楼,我是怕阿姨跳楼。”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梁江叔远,以后长大了,也不能有这种想法。”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乖巧地说:“好。”
但我还是不放心,所以一狠心就吓唬她说:“跳楼的人,很大可能不会马上死掉,掉下去的那一瞬间,全身骨头都会断裂,心肝脾肺肾内脏都会破裂出血,是很痛很痛的,姐姐是护士,很专业的,你相信姐姐,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找我,但不能跳楼,知道吗?”
我知道,这样吓唬小孩,是不对的,可能会在她的心里留下阴影,但比起阴影,我更害怕惨痛的教训,如果能让她因为害怕而在这条绝路上退步,我宁愿吓唬到她。
然后她紧皱眉头,瞪大眼睛看着我说:“我最怕痛了。”
那就好,李宥就是因为太不怕痛,才总是毫不犹豫地做出伤害自己身体的事。
我算算时间,现在他应该给自己推了胰岛素,抢救成功之后,又推了空气,然后被护士看见,再次抢救成功,之后的半个月他都住在医院。
因为薛枚的事情,医院批了我半个月的假,让我出去散散心,两天后,我买了去北京的车票,再次踏上这趟旅程。
此时,距离我上次去北京,已经过去4年了。
那时候,坐的还是绿皮火车,硬座,坐到最后,整个人都要散架,现在已经有了动车,速度很快,8个小时就能到。
但不管什么车,靠窗最重要。
我喜欢靠窗,喜欢把脸贴在玻璃上,一路上感受了大半个中国的风光,那种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坐看天上云卷云舒的心境,其实最容易发生在路上,这时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丁达尔现象,光也因此有了形状。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相机,及时地抓拍到一张,相机是昨天刚买的,无论在哪个时空,我都想留住能留住的美好。
这是我第三次见到丁达尔现象,第一次和第二次,都是和李宥,不同时空的李宥,一起看的。
而现在,我马上又要见到他了,只是这个他,又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他。
本来,程英桀是要和我一起来北京的,他说,他越想越觉得放心不下,总觉得李宥一定有事瞒着他,以前他们也吵架,但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重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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