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援已到,东子又有了点底气,接着劝道:“其实,是他第一个冲进房间救了楚凝,那天要不是他有事出门,我也没来得及赶来,楚凝按理说是不可能出事的。”
东子的话让沈魏风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但他很快又恢复到刚才那六亲不认的样子,两步上前揪住这房主的衣领,异常冷静道:“严学东,你知道我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要么你告诉我,要么……”说着沈魏风把枪口用力顶死在林姓房主的太阳穴上。
东子看着那已经拉开了保险的枪,吓得赶忙承诺道:“好好好,你别冲动!周楚凝她在,你放了这个人,我这就带你去见她。”严学东在万般无奈中做了一个艰难的选择,可他自己觉得这都不能叫选,只不过是被逼上了梁山。
“她现在在哪儿?说清楚。”沈魏风对严学东现在没有信任,他必须要把每一个答案都落实下来。
东子在短暂的纠结后无奈道:“在总医院,加护病房。”
这么具体的地点沈魏风知道是不好信口胡诌的,他缓缓地放下了枪,却在他一晃神的瞬间被东子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扣住了他握枪的手,同时对着这房主低喝:“走啊!”
可不知为何,到了这个时候这林姓房主竟然无动于衷,之前面对枪口还有点惊惧,此时都没了踪影,他的脸上更多的是一种凄凉和淡漠,沈魏风虽然被东子扣住了手腕,但看了眼这人的表情,直觉他已经陷入了绝望,而外面正越来越多的嘈杂声音里还混着警灯和警笛的低鸣,应该是正在加重他的心理崩溃,果然,他转身看了看桌上自己写了一多半的交代材料,无奈凄凉地笑了笑,然后站起身。
东子原以为他要出门离开,却不想他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走到书桌边的老旧铁门前,用力一拉,打开了阳台的门,然后慢慢走到了外面。
那时的阳台还都是不封的,水泥砌的台子也不高,顶多就到人腰的位置,上面光秃秃的,什么护栏也没有。
然后,东子和沈魏风都松了手,茫然中眼看着他强撑着那条断腿,另一只脚用力一蹬,整个人就那么直挺挺地翻下了二楼……
紧接着就是一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感觉这个人的每一寸肉体都砸在了地上,结结实实,没有一点生还的可能……
没人觉得这林姓房主跳下去是为了逃,严学东和沈魏风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单纯地就是想寻死,也可能他早在十几年前就有这主意了,只不过缺少实施的动力和机会,今天恰巧万事俱备,跳下去不过是一场宿命。
当然,他也没能当场咽气,严学东之前跟分局联系的时候叮嘱了要叫救护车,所以姓林的一落地就有医护人员冲了上来,简单查看后便三下五除二给抬走了,而他死也是在三天之后。
因为这突然离世,林姓房主的交代材料最终也没能写完,据他临终前所说,这是他这辈子写的最后一份交代材料,也是唯一一份没能完成的交代材料,但张秘书拿到这几页写得密密麻麻的稿纸详看了一番后感叹:他的诚实和他的罪行一样令人震撼!
不过被震撼到的又何止张秘书一人,眼看这人跳楼的东子和沈魏风那时都沉浸在巨大的愕然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而东子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阳台上,心里存着那么一丝的侥幸往楼下看去:地上倒是真没什么血迹,但人是将死的模样,迅速变做苍灰色的脸当时就已经透出了死亡的气息,东子感到一种彻底的绝望。
可沈魏风是平静的,他面无表情地在那把林姓房主坐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起桌上他写了大半的材料,第一个通读了一遍,越看越觉得人生如梦!
老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
可这笔人命官司到底谁才是债主?沈魏风觉得这道题没有人能解。
去往总医院的路上严学东一言不发,他开着车,可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微微颤抖,前后查了十几年的国际文物走私大案的主犯刚才就这么轻飘飘地折了,他都不知道这案子的后续该如何收尾,一想到此,严学东连抽烟的力气都没有了,几乎是苦着一张脸加速往总医院赶。
而沈魏风看着车窗外逐渐多起来的车流和人流,满脑子转着的都是那几个字:加护病房。
对严学东嘴里的实情能逼问出来的都差不多了,详细的只能到了医院再了解,可忧心是不因为不清楚就不存在的,甚至离总医院越近这份担心越压抑不下去,到进了电梯,看着开电梯的工作人员按下楼层键时,沈魏风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悬在嗓子眼里。
“你在这里等等,我去问一问。”东子嘱咐了一下沈魏风,说完又给在外面值班的两个刑警使了个眼色,人推开病房门进去了。
外面值守的刑警不知道这来人是谁,仍是一脸的警觉,两个人四只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沈魏风,而沈魏风向来低调,并不打算亮明身份,便走到这间病房旁边的窗子前远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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