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委屈没有办法诉说,是最让人感到憋屈窝囊的情,再没有什么比这样的痛苦更加折磨人。
但这种委屈真的不是说你想要对谁说就能对谁说的,最起码对董红军而言,他是不会如祥林嫂般聒噪,今天要不是苏沐过问的话,他是绝对会将这份委屈继续忍着、憋着、压抑着。他宁愿让自己承受那种痛苦,也绝对不想说出来后遭受别人的讥讽和白眼。
“苏市长,您真想要听我的故事吗?”董红军带着激动和敬畏颤声道。
“当然,只要你想说,我就愿意听。”苏沐微笑道。
“我说我说。”
董红军深吸几口气,从激动的情绪中逐渐平复下来后,眼神悠然看着窗外,苏沐便顺手递过去一根烟,给他点着,让他能保持着最起码的平静状态,然后就开始静静等待,董红军梳理好脑海中的思路后,就开始陷入往事回忆中慢慢诉说。
“其实我和铁三黄在三年前还是同事关系,我们两个人都在柳树镇工作,那时候我是在镇政府办公室上班,而铁三黄是在镇委。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相处的还算不错,作为前辈我对铁三黄也是比较认可的,在工作中能帮忙的我都毫不推辞。我认为铁三黄只要有人帮衬着,以他的聪明才智,在官场中崭露头角是迟早的事。”
“要是说没有当初那事的话。我们的关系还会是一直那样亦师亦友。但偏偏就发生那事,说起来这事直到现在都没有多少人知道真相是什么,或者说他们心中认定的真相不过就是主观臆想出来的。事情的真相比他们所想的要悲惨要痛苦。除非你真正的经历过那事,不然你是没有办法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的。”
“我真的很难想像一个人怎么能有那么大的变化,面对着权欲政绩会让他的良知毁灭,会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举动。直到现在我每天晚上睡觉时,还都能想到那天的情景…”
说到这里的董红军脸上明显露出一种挣扎痛苦的神情,他实在是不想要回想当年那事,那事已经成为他的梦魇。每当回想的时候,他就会有种说不出的痛苦。
然而他同样知道。假如说自己永远都没有办法将这个心结解开的话,这辈子恐怕就算是会完蛋。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那在脑海中定格的一袭白裙。
苏沐平静等待,他知道董红军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劝慰。而是聆听,自己只要扮演好聆听者的角色就成。至于说到情绪之类的,他虽然说手指颤抖的,但弥漫的烟草味道能让他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真让人着急啊,你到底是说啊,当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让你这么失态?
郭辅在旁边心中好奇着,他听故事的时候最厌烦的就是卖关子,你好好的说就是呗,无缘无故的卡壳、断句很好玩吗?这要是再不说出来的话。我都要忍不住追问了。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周末,我和铁三黄从县城回来,因为那天的天气实在是不错。我们两个就没有想坐车,我和他是骑自行车回镇上的。也就是在那时,我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路上会遇到一起抢劫事件。当时因为是中午,所以说路上没有什么车辆,只有劫匪和那个被劫持的少女。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当时穿着一条白裙。被劫匪劫持住的她是那样无助恐惧。”
“劫匪也没有想到我们会突然出现,一时慌了神的他死命的抓着女孩。神情惊慌失措。他不断冲我们喊着让我滚开,不要多管闲事。但我们能走吗?没遇到这事就算了,既然遇到就必须要管到底。只是当时我们两个人的态度出现分歧,因为那时候我们两个已经认出来,这个抢劫犯就是当时在柳树镇和沐砚县连续作案的惯匪,县里面是发布出通缉令要追缉他,谁想他竟然还敢出来作案。”
“因为知道他是那个惯匪,所以说铁三黄的态度就是不管如何都要将人抓住,不管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必须要将劫匪逮捕归案,以免他再作恶。但我当时认为的是必须保证人质安全,只要女孩安然无恙怎么都行。这就是我们的差别,那时候的铁三黄已经像是陷入到一种魔障中般,对我的话完全不听,满脑子都是想要抓住劫匪。”
“我情急之下冲铁三黄训斥,让他绝对不能选择那样做,要是那样的话,情绪失控的劫匪有可能会做出危险行为,要是说真的伤到女孩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我们绝对不能冒险。可是我的话,铁三黄是根本就不听,他当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拎起车锁就冲上前去,劫匪也没想到铁三黄会那样做,一时着急手中刀子就那样捅出去,直接刺中了女孩的心脏。”
“最后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女孩当时就不行了,而那个劫匪也没有能逃掉,在转身要逃走的时候,被一辆从道路上开出来的汽车当场撞死。后来我们两个就被勒令就这事进行说明,能怎么说?我没有想要给铁三黄求情的意思,我将事实真相就那样说出来,但铁三黄竟然颠倒黑白,说是因为我的犹豫不决才导致女孩死掉,说是因为我的懦弱没有保护好人质,所以才会让女孩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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