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布条不要拆掉,不要让怪老头看见,记住了。”
丁牧云说完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抹着眼泪。
走出去七八步远,身后传来符羽的叫声:“等等。”
丁牧云没有转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符羽问道:“仇不报了?”
丁牧云无话可说。
“你不想走,你是担心刘藏对我下手。”
丁牧云眼泪流了下来。
过了一会,江川走过去,看着她,才小声说道:“你一直就猜得没错,小云儿。”
那一刻,相对的两个人,默默无语,却泪眼相看。
是夜。
丁牧云辗转反侧,一夜未眠,既高兴于江川的再次相遇,又难过于,造化弄人。
一边要提防怪老头随时出现,一边又在和江川紧锣密鼓地计划着如何将即将来书院的仇人杀死。
不过奇怪的是自从那晚之后,怪老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出现过。
而戴在江川手上的扳指,不管想什么办法也没办法摘下去。
圣上的行宫就在斋舍后方的雅集社内。
丁牧云借着给帮院长查看行宫布置进度的时候,将里面的陈设布置偷偷画了下来。
江川按照布置,将早已制作好的黑火药埋在了书房里。
——
三天后。
夜色深沉。
戌时,圣上在辛夷和贤王爷的陪同下,步入了行宫,没有大张旗鼓的接驾,没有惊动书院的学子,在宵禁之后,鸾车安安静静地进了书院。
圣上很爱这些少年,在他看来这些少年就是大瑨的未来。
宋刻整夜守在行宫的门口处,见圣上跨过门口,立刻迎上去。
圣上只挥挥手说了句:“不用跟我。”
宋刻只好留下。
书院里静悄悄的,圣上背着手在书院散步,看到百阅轩还亮着灯,里面尚有学子孜孜不倦。甚为欣慰。
第二天。
全体学子在各院院长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进入了麒麟殿,直到这时,众人方才知道圣上已经于昨日夜间住进了书院。
圣上穿的是雪白的衣袂,以师者身份进入了麒麟殿,接受了学子对师者的施礼,而非君臣之间的跪拜。
作为天下的主人,自他坐上龙座,九年来,谨遵的是“国本在民”四个字治理天下。朝廷里有污秽,百姓有疾苦。如何协调?那便是培养自己的门生,让真正为民所想的年轻人为官。
天地运转,万物平衡。
圣上看着底下的学子,说了声:“免礼!”
这平和中正的声音,人群中的江川和丁牧云不由对看了一眼。
“我来问道无馀说,云在青霄水在瓶。今日不分君臣只随便聊聊。”说完,他走到了台前,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台下的学子。
“吴景灏,你说我大瑨当下最要紧的是什么?”
吴景灏:“回圣上,当下最重要的是广开商路,发展贸易,让百姓的生活好起来富起来。”
“程南君,你说。”
程南君:“回圣上,当下最重要是……”
这不正是月旦评的话题么?
韩默轻轻咳嗽了,程南君停了下来,低头看着韩默。
圣上问道:“那位学子,你说看。”
韩默站起来:“学生以为,当下最重要的是治理三江,若三江太平,则百姓安宁,若三江泛滥,则沿岸百姓困苦……保民心,立国基……”
这分明是江川在月旦评的言论却被韩默给拿走了,顿时底下私语声一片,纷纷朝韩默投去诧异的目光。
圣上踱着步:“保民心,立国基,治理三江,甚好!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乃翰林学院学子韩默。”
圣上问:“韩默,你既然说了,治理三江,那可有想过如何治理三江?”
“学生以为,当同心协力,朝廷方面开源节流,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比如工部要拨多少银子,各州府要拨多少银子,百姓一家要出一个男丁还是两个男丁充当漕工……”
韩默本来就是用的江川的言论,从未想过如何治理三江,自然无法作答,越说声音越小。
圣上还是露出了赏识的神态:“朕刚才听你说的保民心,立国基,说得很好,现在说的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来形容三江治理,也很好。三江事关国本,可眼下我大瑨缺少不是上下同心,也不是银子,而是治水能臣。自我大瑨立国,就把治理三江当成了重中之重,八年前利州有个水工,叫尚步亭,他修筑了一条利州渠,让利州避开了十余载的水患……可尚步亭却死在利州渠上?有人说是朕杀了他。”
“朕为何要杀他?因为水工想保一方平安,而朕却要普天之下的百姓和苍生着想,若不在利州开渠泄洪,上游的百姓生灵死的远不止万人,尚步亭誓保利州百姓,因为他是利州的官,朕要保天下苍生,因为都是朕的百姓,尚步亭不杀,利州渠不开,上游的洪水泄不了,上游的几十万百姓,数十万顷良田都要毁于一旦,朕,亲只能忍痛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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