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柒的火气一下就被堵了回去,她跺了下脚,“哼,这群小兔崽子!”
“幸好你没说,你要是说了,他们肯定天天缠着我要我带他们出去。关于比翼村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程淼老实地点头,便帮着杜柒把身上背的竹筐卸下来,和她一起整理里面灵气四溢的药材。
眼见为实,她还真是出去采药的,难道她还在别的地方开了一片药园?
程淼一边想着,一边听杜柒发牢骚。
“比翼村的历史其实很久远的,要是想追溯的话,甚至能追到当年九大魔王混战的时候。不过那段历史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现在嘛,这村子里的人是越来越少了,恐怕要不了多少年,就真的该空了。
“尤其是我和何楠来了之后,他教孩子们知识,还时不时讲些外面的事,这些年里,执意要离开的小孩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我也拦不住,任我说多少遍,他们一旦离开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也不听,我能怎么办呢?
“唉,有好奇心是好事,只是在村里长大的孩子们哪里知道外界的残酷,离开后也收不到他们的消息,不知现在他们又怎么样了……”
杜柒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程淼也就安静地听着,不一会儿天黑了,杜柒这才后知后觉地停下唠叨,赫然看向程淼,“不好意思。”
“村里难得来人类,我也就多说了些。对了,何楠也是村里的老师,他也是一名魔修,明天我把他叫来,我们三个也聊聊天,当然,是你愿意的话。他啊,来魔界好多年了,一直惦念着现世,只是也放不下这里。”
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解这个神秘的村子,程淼自然欣然同意,毕竟就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也支撑不了她无时无刻的修炼与疗养。
杜柒动作很快,第二天下午程淼刚刚结束一轮疗养,便见她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走近。
男人身穿一袭长衫,鼻梁架着副小圆框眼镜,看外表很有些年份了,连镜框腿都断了一边,虽然似乎用什么方法粘上了,但明显手艺不到家,眼镜其实有些歪斜。
看上去,便很有几十年前知识分子的风骨感觉。
他手上还提着一坛酒,看着像是刚从地里挖出来不久,连泥土都还湿润着。
人未到,笑声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敲响房门了,程淼连忙上前迎接。
“何先生,幸会。”
“哎呀幸会幸会,程姑娘,我可是好多年没见过进来魔界的灵修了,来来来,今天我特意带了一坛十年的好酒,您可得好好给我讲讲现世这些年的变化啊!”
何楠的性格很是爽快开朗,一见面就仿佛和程淼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了,一点儿不客气地找到个好位置坐下。
接着手一拍酒坛泥封,顿时一股酒香飘出,粮食的清香与淡淡的药香一并冲入鼻腔,最终只留下口齿生津的醇香。
程淼眼睛一亮,赞美道:“好酒!”
这让何楠得意大笑,“哈哈哈……程小友好眼光,这可是我们何家酿酒的独门秘方,您且品尝吧,当年我那老友临走前最后想喝的就是我这一坛老酒,可惜,这家伙尝不到咯。”
程淼负伤在身,只浅浅抿了一口,再抬眼时,何楠已经两杯酒下肚了。
她转头看向杜柒,却见她早已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便知醉酒是这位仁兄的常态了。
便也不多关注,三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其实多是程淼在说,现世这些年的变化三言两语哪里说得完,即便捡一些有趣的说,她也说得有些口干舌燥。
酒坛快空了的时候,何楠已经醉了,双眼迷蒙地坐在地上,脸上还残留着听程淼讲话时畅快的笑意,但眼角已经渗出了几颗泪水。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又哭又笑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抱着那沾着土的酒坛大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仿若稚童。
程淼被这一幕惊到,便听杜柒浑不在意地道:“没事儿,这酒疯子,一喝醉就犯病,又想起那陈年旧事了。”
“陈年旧事?”程淼问道。
两人来到门口,望着何楠抱着酒坛踉踉跄跄的背影,他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些什么,没人能听清。
但他的动作却十分坚定,冲着一个方向去了,路上还不断抛洒着坛里所剩不多的酒液,像是……在祭奠着什么人。
“嗯,当年跟他一起来比翼村的除了他,还有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孩子。
“不过那对夫妻似乎在外面结了仇,没住多久就被仇家跟来了,最后不得已他们只好把才刚三岁的孩子留在了村里,自己离开了。”
说到这里,杜柒长叹一声。
“那孩子,前几年也离开了,现在也杳无音讯,不知道还活着没。”
不远处,何楠已经抱着酒坛倒在了地上,睡死了过去,在他面前的,则是一个鼓起的小坟包。
“喏,那对夫妇离开后,何楠就给立了个衣冠冢,喝醉了就来这儿。”
杜柒摇摇头,也不管那个倒在外面的家伙,拉着程淼就回了屋,修士的体质吹一夜冷风哪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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