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 亲爱的贝拉, 你被解雇了。”老板娘脸上带着一抹歉意的微笑, 但是却十分干脆地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将手里的一沓薄薄的现金塞到了贝拉的手里。
贝拉抿紧了嘴唇, 沉默地垂下眼帘, 捏着钱的手逐渐攥紧,“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她凝视着手里的工钱, 片刻后睫毛一颤,解开腰上的围布放在桌上, 而后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店门。
老板娘看着少女纤细的背影逐渐叹了口气,贝拉做事勤快, 也从不抱怨, 很多脏活累活都愿意做, 可是她还是不得不将她解雇了。
毕竟……她实在太倒霉了点,仅仅是站在碗柜面前什么都没做,一直稳稳当当的碗柜都能倒下来,一阵叮呤咣啷后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盘子能幸存下来。
一次是巧合, 那许多次大大小小总会发生在贝拉身上的意外呢?老板娘无奈地摊手,现在经济萧条, 她可不能再赔下去了啊, 她做的是生意又不是慈善,解雇一个服务员而已,她不愁找不到下一个。
贝拉揣着才发的工钱走在路上, 街上人并不多, 大都行色匆匆, 在一幢幢灰黑的砖房巷子之间行走,天雾蒙蒙的,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似的,冷风掠过,挟裹着一股凄迷的凉意,这可真不像秋天啊。
贝拉拢了拢身上单薄的风衣,她所认为的秋天应该是金黄的存在,空气中应该是晒熟的小麦香和敞旧的阳光,偶尔会有火红的婴孩手掌大的枫叶飘落。
可是,在这里,没有贝拉熟悉的一切。
不论是风景,天气,还是人。
这次被解雇也在贝拉的意料之中,其实运气这种虚无的东西真的是非常的微妙,好比,碗柜在白蚁多年努力下倒塌时她就在面前的运气,每次端菜总能端到里面有头发丝的运气,上楼梯时踩到油渍的运气……贝拉沉沉地叹了口气。
又要换工作了啊。
也不知道下个工作会是什么,贝拉低着头看着灰白的地面,寻思着明天出来找工作得加件衣服了啊。
眼尾忽然瞟见什么东西从半空中落下,贝拉看着底下天真懵懂的孩子她三两步跑过去抱着孩子往一旁躲去,“咣当!”破旧的花盆正正落在她的头上,一丝鲜红从她的额间蜿蜒下来。
被抱着的孩子因为贝拉带血的冷漠脸被吓得大哭起来,“哇!”
摸了一手血的贝拉将手放回去按压着伤口,贝拉闭了闭眼,有些眩晕,她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不那么僵硬的微笑,“没事了,没事了,你父母呢?”
看见她可怕的笑容小孩儿哭的更大声了,“妈妈!”
一个围裙上带着暗黄渍迹的女人从小巷里的一扇门中跑了出来,乱蓬蓬的头发像是直冒的热气,她嘴里叫骂着,“你这孩子怎么又乱跑啊,”她忽然对上了贝拉冷淡深邃的眸子,之后的声音都被吞入了喉咙里,她不自觉地噤声,只有嘴唇呐呐蠕动了两下。
“注意孩子的安全。”贝拉松开揽着孩子的手臂,小孩儿跌跌撞撞地朝自己母亲奔去。
“啊,啊!谢,谢谢啊。”看见少女脚边的碎裂的花盆,女人明白了,她的双手在围裙上局促地擦了擦,“需要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吗?”她不安地抬眼看着贝拉,有些底气不足,家里哪里有药品啊……
贝拉摆摆手,“不用,”她松开按住伤口的手,大概擦了擦脸上的血渍,转身离开了。
脑袋上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贝拉的脚步在一幢普通平凡的房子前停下,她摸出钥匙咔哒一声开了门,明亮暖黄的灯光亮起,驱散了一室清冷,小别墅外灰扑扑的毫不起眼,里面却是别有洞天,装修得十分精致漂亮。
“我回来了。”贝拉轻声喊道。
而见她回来了——空荡荡的房子顷刻间就热闹了起来。
“哟~回来了啊!”——看好戏一号。
“哈哈哈哈肯定又被砸脑袋了!”——幸灾乐祸的二号。
“我猜你丢工作了吧?”——说风凉话的三号。
“怎么办怎么办呀~再这么霉下去~”——担忧未来的四号。
“哦~可怜的小贝拉~”——沉迷歌剧五号。
“哦~小贝拉~可怜的~小家伙~”——附和五号的六号。
“贝拉,你没事吧?来,快告诉我们你今天是怎么倒霉的让我高兴一下!”——毫无同情心的七号。
“贝拉酱回来了,霉气都在门外了,在家你是安全的,去洗个热水澡吧。”——关心贝拉的八号。
贝拉无语,她已经习惯了她们的‘嘲笑’,甚至可以屏蔽她们吵闹的声音,她走进洗手间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还带着干涸的血渍,她轻轻叹了口气,打开了开关开始在小浴缸里放热水。
是该洗一洗,贝拉放下了束起的马尾,乌黑的发丝中夹杂着几缕非主流的紫色,看上去十分的,不良杀马特。
贝拉揉了揉自己的面瘫脸,一张厌世的冷漠脸,并不面善的一张脸,任谁见了她都会觉得这是个不好惹不讨喜的女孩,也难怪今天那小孩在她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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