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幸存的白卫军呆住了,脸上褪尽血色,裤裆处瞬间湿透了一大片,浓重的骚臭味弥漫开来。他喉咙咯咯作响,看着那具还在无意识抽动的焦黑尸体,又惊恐地看着卡尔文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
卡尔文甚至没再看地上的尸体。他终于转向那个尿裤子的:“带路。找到小巴蒂·克劳奇。或者留下陪他。”他指了下地上那具焦尸。
白卫军筛糠似的猛点头,连滚带爬地在前面挪动,藤蔓依旧缠着他的腿脚,更像拖着一条沉重的锁链。亚历山大默然跟上,瞥过卡尔文。老板的平静像暴风雪前的死寂,比任何怒吼都让人心头发毛。
一路前行,又撞见了三拨人。同样的流程:亚历山大束缚捆扎,卡尔文询问。答案各一。
有哀求辩解的,有嘴硬破口大骂的。但只要得到“杀过红巫师”的肯定答复,无论是主动承认还是被卡尔文那双仿佛能透视灵魂的血红眼睛逼出来的——结果都一样。一道无声的白色闪电,一个瞬间蜷曲焦黑的躯体。
走廊里弥漫的焦臭味越来越重。亚历山大注意到,每一个遇到的白卫军,左手都齐刷刷地少了一根小拇指。切面整齐。像是某种扭曲的标记或惩罚。
终于,在城堡深处一间异常宽阔、却空荡荡的大厅里,他们找到了小巴蒂·克劳奇。
他背对着入口,站在巨大的拱形玻璃窗前,窗外是彼得堡铅灰色的阴霾天空和纷扬的细雪。
金发依旧耀眼,深灰色的呢子大衣剪裁得体。他似乎正在欣赏窗外的景致,姿态甚至称得上悠闲。
引路的白卫军软倒在地,抖得像寒风里的树叶。亚历山大撤去了藤蔓束缚。
卡尔文抬脚,毫不介意地踩过那个抖成一团的家伙,靴底踏在冰冷石地上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得很清晰。
脚步声惊动了窗前的人。小巴蒂缓缓转过身。他那张英俊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观赏风景时的专注,湛蓝色的眼睛看过来时,甚至带上了点恰到好处的惊讶,像主人遇到了意外访客。完美的社交伪装。
但细看,那双湛蓝色的眼瞳深处藏着东西,一点极力压制的、快要溢出来的慌乱。他努力扯动嘴角,做出一个迎接的姿态,脸上的惊讶显得有点假,像临时贴上去的面具。
“噢…真…意外!”声音响起来,带着小巴蒂惯有的那种拖长了的调子,但底下有根不易察觉的弦绷紧了,还带点不易觉察的哑。
他手指不自觉地捻着厚重的大衣袖口,“卡尔文·卡佩?还有…亚历山大·贝科夫?”
名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有点犹豫,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仿佛在确认某种信息,“真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们…客人们登门,难道不该…敲敲大门吗?
他瞥了一眼身后墙上触目的焦痕和被魔咒撕开的豁口,残留的魔法气息还带着火龙般的灼热。
“这地方还没收拾齐整呢,你们这样闯进来…叫我怎么招待?”他的笑声干巴巴的,像是喉咙被堵住了。
卡尔文看着他。看着那伪装完美的笑容,看着那双蓝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属于疯子的光芒。那些走廊里焦黑的尸体和少掉的小指,那些被虐杀的俄国人,都凝缩在这个人身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向前走了两步,站定在小巴蒂几米之外。血红的眼睛像冰冷的晶体,钉在对方那张英俊的面具上。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毫无温度的平静,像在陈述一个久别重逢的普通事实:
“学长,我来带你回家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藏在袖中的魔杖已然滑出,直指前方。
没有多余的开场白,甚至没有给小巴蒂任何组织狡辩或反击的间隙。卡尔文的动作快得像一道撕裂夜幕的闪电。
小巴蒂的反应也够快,几乎是本能地拔出了魔杖,一道粘稠的黑雾瞬间从杖尖喷涌而出,扭曲着化作毒蛇的形状,獠牙带着恶臭扑向卡尔文。
但他太慢了。
卡尔文甚至没有移动脚步,魔杖只是画出一个简洁凌厉的轨迹。刺目的白光炸裂开来,轻易将那黑暗构成的毒蛇撕裂、蒸发。
紧接着,卡尔文的魔杖向上一挑,再狠狠向下一划——仿佛无形的画笔勾勒出巨物的轮廓。
城堡冰冷的光滑地板上,金黄色的光芒迅速汇聚、凝结,一条由纯粹魔力构成的、水桶粗细的黄金巨蟒瞬间成型,鳞片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泽。它发出无声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带着千钧之力,以恐怖的速度缠绕而上。
小巴蒂·克劳奇湛蓝色的眼睛里终于不再是压制的慌乱,而是彻底被狰狞的疯狂取代。他狂吼着,杖尖爆发出数道切割力极强的暗光,试图切开那绞缠而来的黄金魔力。
然而,那些足以撕裂钢铁的诅咒打在黄金蟒身上,却只溅起几点金色的火花,连一道划痕都没留下。他拼命想幻影移形,但周围的空间仿佛被浇铸了铜墙铁壁,凝固得令人窒息。
几十秒,短暂得连一次像样的挣扎都来不及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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