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希只知道皇上不是在太后的跟前儿长大的,而对太后和先德妃的这一段公案,她却是不清楚之间的恩怨。只不过,这样的回忆,对于谁都是一种残忍吧。希希当下也没有开口,就静静地聆听着。
太后却止住了这个话头,自己接起了刚才希希问的问题:“这是为何,哀家也不知。若不是这次的身怀有孕,恐怕哀家到现在还是认为她这辈子不能生了。”
希希听了太后的哈,心里一动,眼珠子转了转,问太后道:“娘娘是说,淑妃娘娘这么些年,也是没有一次传过喜讯的?”
“是。”太后隐隐觉得,那是对她罪孽的一种惩罚,“她几乎都是在小日子前后承的恩宠,可是却没有一次能够有好消息的。”
希希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过来:古人都是信奉在小日子前后是最容易受孕的。很多受宠的妃嫔一辈子也没有诞下一儿半女,反而是那些不得宠的,偶尔的一两次就有了身孕。这可真是,观念害人哪。
希希沉默了一阵,然后问太后道:“娘娘可否告诉臣妾,凌昭容之事?”
太后的神情却充满了惋惜:“这宫里,容不下对别人心好的,更加容不得,拔尖的高傲的。特别,是还有了皇嗣之后。凌昭容和云昭容,都是一样的下场。这件事的始末,哀家也没有去查。你照着皇后或者淑妃查下去,总能有线索的。”说着,她的神情也倦了。
希希轻声道:“太后娘娘,若是您乏了,先去休息吧。麟儿,就先交给臣妾看着吧。”
太后知道希希是不会让麟儿受什么伤的,点了头,就站了起来。邓姑姑一直陪着她的身边,搀着她慢慢地出了门。
希希望着外面的光线流转,一个人静静地沉思着。她很想和皇上商量些什么事,可是皇上一直没有再现身。她随口向太后身边伺候的人问了,得知皇上从下午出了后宫后,一直在乾明宫,根本就没有来过。
希希只得将心里的念头压下,天色已经黑完了。眼看着腊月就在眼前了,可是她的心里却没有一点儿喜悦。她打定了主意,陪着麟儿就此歇下。
第二日清晨,一大早,她就梳妆打扮了,朝着碧**行去了。
走到了一半,却碰到如昭媛。如昭媛亭亭袅袅地立在御花园里面,望着希希微微笑着。
希希今天穿了件颜色很鲜艳的衣裳,笑吟吟地走过去,给如昭媛行礼道:“臣妾见过昭媛娘娘。”
“梅妹妹可有兴致,陪我走走?”如昭媛的声音,总是那么让人无法拒绝。
希希本是打算直接就去碧**的,难得见如昭媛有什么邀约,又想起上次那件事,她还有疑问存在心里,索性今儿个一并弄清楚了倒好。她笑着点了头,转身和如昭媛并肩行了起来。
两人走了十几丈的路,却没有人开口说话。
如昭媛突然停下了脚步,往周围看了看,然后才若有所思地道:“无论多么鲜艳的花儿,开得多么鲜艳,被霜一打,雪一压,再也没有那般的美丽。就算是在这御花园,也是如此。”
希希知道她在感叹人生,笑了笑,说道:“可是还有梅花,总是在百花开尽时,才悠悠地吐露芳华。”
“那是因为没花和它争了。要熬到这样的地步,需要抗住多大的诱惑,需要抵御多少的严寒和烈日。所以,百花易寻,梅花难见。”如昭媛意有所指地说了这番话后,转过头来向希希笑道,“说起来,我的面前,不正立着一株梅花吗?说起来,梅姓在天朝还是少见的。我记得父亲说过,二十年前,有一位医术很精湛的太医院院令就姓梅。只是突然辞官后已经音信杳无。也不知还在不在人世了。”
希希听了这句话,心里一动,这位太医院的院令,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太后寻自己祖父的原因?当下她也表现出对这件事的一笑掷之,笑道:“昭媛姐姐真是爱开玩笑,臣妾不过是恰巧以梅为姓罢了。就像姐姐说的,妹妹也不过就是这寻常的花一朵罢了。即使是梅花,也是要凋谢的不是吗?再说,酷九寒冬,又有什么人会来伫足欣赏呢?也不过是些酸腐的附庸风雅之辈罢了。”
如昭媛当下也不和她打马虎眼了,脸色严肃了许多:“梅美人,我知道你是要去何处。不过,你这次去,若是想问出什么或者是摊牌,只怕,赢面不大。”
希希望着如昭媛:“不知道昭媛娘娘这是何意?”
“即使那天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淑妃的话,可是那也代表不了什么。更何况,既然是她说的,如果你真的怀疑她,她反倒是成了最不可能的那一个。别忘了,她的寿宴上,姜婕妤的事。”如昭媛说得很白了。
希希沉默了片刻,才道:“昭媛娘娘,你告诉臣妾这些,不会是别无所求的吧。”她不是不相信如昭媛,而是,经历了这么多看了这么多,她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把人看得很单纯的小女生了。
如昭媛看着希希,说道:“我自然不是别无所求。只是这求的,却是梅美人能够给的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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