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法官哭丧着脸指着倒塌的房屋道,“他在房后戒备,垮塌时早就压在里面,只怕是死了。”
戚金其实知道肯定不止一人,或许冒犯了秦良玉的是这个死者,但是后头打架斗殴一定是有同袍助拳的。他从当地矿工中募兵,其人大多是同姓或亲朋好友,彼此之间多有帮衬,战场之上不会抛弃同伴,但是私下为其掩饰过错也很常见。
若是平时能有个交代就算不错,戚金也不欲追究,可现在秦良玉的作为跟他对比,让戚金老脸火辣辣的疼。
但一时半会真查不到还有何人,只能诚恳的向秦良玉拱手道:“秦娘子见谅,老夫御下不严以至生事,愿意承担责任即刻上书请罪。”
之前戚金不愿如此,可现在见着秦良玉的应对心知必须做些决断,否则日后真成了仇雠。
这就是要自己承担罪责了,虽然不愿如秦良玉一样追究手下责任,但是自己承担也是一种勇气,让属下纷纷感动不已,后来赶到的总兵们也暗自低头赞许,心道这戚金虽然治军严明上跟秦良玉相比差得远了,可气度还是有的。
当然想归想,他们可不会给戚金求情,这老头人际关系太差,大伙巴不得看他笑话。
然而秦良玉冷眼看了他一会儿,说道:“戚总兵,我乃石柱宣抚使,如今自领白杆营同知总兵,请以职务称呼。”
戚金一愣,没想到自己忽略了称呼冒犯到秦良玉,只好低头赔罪,“秦总兵海涵,老夫疏忽了。”
随后事情仿佛就此揭过,两人再无言,各自率领部署分归营地,而李如桢还叹息没趁机让戚金吃个大亏,回头只好添油加醋的写了封奏折,定要让他知道李家的能耐。
秦良玉却在第二日收到几个脑袋,其中为首的那颗早已变形的头颅装在盒子里,还有一封书信奉上。
“戚金倒有心了,陆文昭、文搏,他这手下也令人羡慕。”秦良玉叹息一声,将那盒子盖上,吩咐手下于营中展示,自言自语道:“还是小瞧了他,本以为六尺男儿不过如此,尽是些忌妒巾帼妇人之辈,没想到他倒有些担当。”
说罢,她似乎又想起什么,出门离开营房走到放置军械的地方,里头数门火炮正裹着炮衣静静的躺在那儿。
秦良玉吩咐一句,马上有人引领她来到一尊火炮面前,然后揭开炮衣,一尊黑沉沉的大炮便显现出来。
她弯腰低头一看,随后把手在炮口底下摸索了片刻,喃喃自语间起身离去。
“文的那人单骑破阵,枪挑铁炮,武的却为人解斗,明察秋毫。刘綎手下那一文一武,不但不凡,还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