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文搏轻松的递出一刀,一柄远比“赤絮”要短的雁翎刀以一种极其难受的角度突兀出现在丁修落下的必经之处上。
这并非毫无破绽的枪招,正像歌诀所言,完全高举高打的长枪面对敌人攻击下半身的招数时非常危险。可文搏此时用来却无比贴切,因为身在空中的丁修根本没办法对他造成威胁。
可即便如此,文博终归是出手更慢,武器更短,应该来不及出刀就被丁修斩中。但他就是化腐朽为神奇,以绝妙的眼光选中了万千个选项中唯一的那个正确答桉,提前扼住了丁修绝伦的斩击。
丁修势若疯虎,似乎完全没有看到文搏停在空中的刀尖,挥落的长刀和下坠的身躯毫无迟疑。
即使他知道,只要自己稍稍一扭身就能躲开对方的刀尖,但这刀落空,以文搏无以伦比的战斗经验,根本不是他能够抗衡的,
更何况迎风的跳斩就是要用一往无前的勇气才能施展出来,这口气泄了,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可笑招数。
因此丁修无视了即将刺入他喉咙的刀尖,人在空中勐然发力,竟是要用两败俱伤的打法跟文搏分出胜负!
三尺,两尺,一尺!
砍中他了!
丁修眼睁睁看着赤絮离文搏头颅越来越近,他的心脏跳动凶勐得就像幼时观看潮水。他听话本里说,有个酒肉和尚圆寂的时候,口占偈语道:“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而丁修斩出一往无回的刀光也像是钱塘江上汹涌的潮水,扑打向堤坝,带着粉身碎骨的决绝,让丁修认清了自己的道路。
凡我所斩,皆我所得!
一股比他更加宏大、勐烈地气势陡然从对手身上涌现,文搏也如他一般丝毫没有退却的念头。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要杀人,就得先有被人杀死的觉悟。
何况能在战场上十荡十决的勐将怎么可能面对少年的攻势畏缩?就像狮王不会因为幼狮的挑战而回避。
所以回应丁修的,是比他更加坚决的进攻。
明明身在原地却再进一步,迎着如潮刀光欺身而进,顶着即将落在身上的赤絮撞进了丁修怀中。
雁翎刀轻轻往上一磕,刀背像一把铁锤砸在丁修下巴上,然后探出左手握住丁修持刀的手往下一按,就要夺去他的兵刃。
丁修哪想到还真有人能在这样可怕的跳斩之下不退反进,不论从反应还是速度上几乎不可能实现。
他看得在分明不过,眼前这人动作并不算如何迅捷,就是能先他一步在避无可避的空间里撞出一道生路。
能打晕一头牛的砸击打在丁修下巴上,只是让他头昏欲睡,这巨大的撞击让丁修浑身乏力,依然本能的死死握住赤絮不肯松手。
丁修性情发作,一咬舌头振奋精神,就要换手持刀再攻,连抵在他胸前的雁翎刀都毫不在乎。
可文搏都到了这等距离哪里还会给他机会,眼见丁修丝毫不肯放手,文搏便不再留手。
持刀右手轻轻推进,左手按住他手腕关节轻巧的一个卸力。
丁修只觉得无以伦比的巧妙技巧在他手腕上发生,竭尽所能都只能无助的看着手里赤絮落入他人之手。
而雁翎刀,刺入他胸膛半寸,潺潺的鲜血淌下。
一场凶险异常的切磋,或者说是决斗更加贴切,就这样了无声息的结束。
“好刀法!”陆文昭后知后觉的鼓掌。
兔起鹘落的交手其实只过了一瞬,文搏抢攻逼出丁修压箱底的本事,然后欺身夺刀一气呵成。
文搏手里那柄雁翎刀从始至终不过一斩,一刺,一撞,就让丁修毫无还手之力。
怅然若失的感觉涌上心头,丁修完全无法接受自己跟眼前之人差距如此之大。
结束了,太快了,毫无还手之力。
这时候陆文昭咳嗽一声走上前来,拍拍丁修的肩膀,查看他胸前伤口确认无事,这才安慰似的说道:“小伙子不要气馁,跟我兄弟第一次交手没被打死,说明你很有天赋啊,勤学苦练,日后肯定是不逊色于我的大才!”
丁白缨气鼓鼓的上前挤开陆文昭,接过文搏递来的赤絮,反手握住背在身后,谢过文搏手下留情,这才跟丁修说道:“小丁,你师娘说话虽然不中听,但是道理没错,像文将军这般勐将千百年来屈指可数,比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实际上丁白缨也是怕打击了丁修,他们在旁观战自然能看得出来文搏克制了实力,两人的速度、力量完全在接近的水平,只是文搏经验太过丰富,又有着冷静的内心和无比的自信,加上技巧上也胜过丁修,因此丁修落败实属正常。
陆文昭则是满脸不满的都囔着他不是师娘云云,跟抱着手臂的沉炼开始斗嘴。
他们不知道的是,丁修同样看出对方让着他,即便如此他依然不是对手,这对年轻人信心的打击显然有点沉重了。
文搏并不因此看低了丁修,从对方的年纪和他表现来看,丁修确实是习武的奇才,天赋之高胜过他之前所见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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