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如此绝妙之地,我又何必多此一举爬上峰顶呢?只要熬到天明,即可……”正想着,脚下石头突然动了动,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惊愕地发现,脚下的石头竟自顾飘走,吓得我连忙收回即将迈出的步伐,探头一望缺口处深不见底。
骇然之余,残缺的地方迅速被另一块飘然而至的石头填补上。
此时此景似曾相识,那震撼人心的一幕幕,已被埋于记忆深入,如今一下子又被拎了出来,不由得泛起一身冷汗。我小心翼翼地伸出脚尖,轻轻试探,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巨石竟能自由飘动,我这才骤然警觉起脚下这条石径来。通往拱门的石径不算很长,仅有十几米,但整个路面除了我脚下的石头是生了根坚固可靠,其余构成路径的竟是由浮石铺就而成,它们在薄雾缭绕的山谷之中轻轻摇曳,若不细看,一脚上去,身下便是深渊。
以浮石铺路,之前在“引客岩”时就已领教过了,差点没把小命丢在那里,幸好有神人相救才得已苟延残喘至今,凝视眼前连绵起伏的山峦,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轻轻拨动了心弦上最温柔的角落。“小白……那只晶莹如玉,洁白似雪,且深谙人心的小蛇,自那次不告而别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挂念,不知它现今是否安好……”
正沉思中。
猛然间,一股邪风从背后吹来,阴森森划过脖颈,寒冷如冰直灌心口,身体还未回应,几乎同时,一串急促而细密的脚步声隐隐响起,由远及近,行色匆匆,在这样崎岖湿滑几寸宽的小径上健步如飞……我头皮炸起一个哆嗦,体似筛糠般抖动起来。
“难不成是氓冢的东西追来了?”我怵立着,大脑一片空白,全身除了眼睛能动之外,其他部件皆都颤抖不已,难以自控。直至那股刺骨的寒风再次掠过耳畔,如冰水灌顶,我才猛然惊觉,失声尖叫,不顾一切地向山峰狂奔而去。
待回头时,浮石已在重力的冲击下悠然散开,随之,与外界相通的最后路径也湮灭无踪,这座山峰就彻底地被孤立于幽邃的峡谷中,它四周皆围以湿滑陡直的崖壁,连绵不绝层峦叠嶂,延至不知深处。
在皎洁的月光下,明亮的宛如白昼,一条高如旗杆的黑影猛然映入我眼帘,就在我方才站立的巨石之上赫然矗立着,静谧无声。我急忙躲藏于拱门深邃的阴影中,心中惊骇,连大气也不敢出,以它的身高只需轻轻一跃便能跨越我与它之间的距离,单手也即可将我轻易擒获,可它却没有动静,只自上而下地凝视着我,在清冷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这黑影该不会是……”我突然灵光一闪,回想起刚入禁地时,空中那双遮天蔽日巨手的情景,“可……眼前这个黑影虽甚为巨大,却远远未及那天空之物的磅礴……更不用说,那双巨手早已被弯月刀所击碎……”
刚才那阵急促而细密的脚步声,似乎与眼前这个细高如杆的黑影不太相符。令人难以想象它能在这样崎岖湿滑几寸宽的小径上健步如飞、如履平地?它矗立在巨石之上,静默无言,既不离去也不逼近,好似一位冥府的守望者。我亦进退维谷,既不敢贸然离开,也不敢安然入睡,惟恐一个转身,它便一个跨步拦在我面前……可如此这般僵持着,也不是一个办法呀。
急躁的性子又开始蠢蠢欲动,我清了清嗓子,正待张口,一股寒意透骨的邪风伴随着急促又细密的脚步声从幽邃小径远远奔来。就着月光,我微眯双眼,竭力望向那声音的源头,硬生生将即将脱口的话语扼回了喉咙处。
不知觉间,巨石之上不知何时竟平添了两个细微的黑影,它们朝我所在的方位,暴跳如雷,双臂狂舞,情绪激动。见状,我心猛一沉,身体不由自主向拱门幽深处退缩,而这一退似乎又加剧了它们的急躁。但令人费解的是,尽管它们显得如此歇斯底里,四周却依旧沉浸于一片死寂之中,我无法捕捉到丝毫声响。
“难不成这山峰之上有隐藏着让它们畏惧的东西么?若非是害怕得紧,这几米距离对它们而言不过是举步之劳,怎会迟迟未有行动?嗯!这也好……”我仰头望向那通向山巅的石阶,“至少,至少此刻我能图个暂且的清静了……”
“叶南飞!”我正举步踏上石阶之时,空中猛然响起一道浑厚的男声,惊得我浑身一颤,连忙仰头寻声望去。凝神处,半空中突然露出颗光溜溜的头颅来,七窍不通,五官全无,唯独在鼻梁的位置延伸出一条细长的尾巴,整张脸与脖颈、身体似乎连成了一体,形成一个肉袋,异常诡谲。我趔趄几步往后一仰,跌坐在地。此时,一双熟悉又庞大的手掌映入眼帘,我这才恍然大悟,那并非什么诡异的黑影,而是此‘人’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长袍所致。
“叶南飞,莫怕!我,乃是凌驾于凡尘之上的三无之神——魋灵!”言罢,一条比例完美、肌肉匀称的长腿悄然自他那幽暗的黑袍缝隙间显露出来,其肌肤光滑如缎,紧致细腻竟透着无限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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