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王小心的给老夫人诊完脉象,对皇妃说道:“老夫人虽是耄耋之年,但脉象平稳,定是平日保养得宜。只需服用几副汤剂权作时令养护。”
“我老婆子这把年纪,哪里懂什么保养。全靠我这孙儿孙媳精心照料才苟延至今。”老夫人道。
义王低下头去,半晌才起身对皇妃一拱手,随即出来。皇妃忙跟了出去,问道:“老夫人真的挺好吗?”
“夫人慧眼。”义王拱手道,“老夫如此说是怕老夫人心重。老夫人实则并不大好,肺气壅塞,宣降失常,怕是喘症。”
“啊?这,……是不是很严重啊?”皇妃大惊道。“奶奶以前就得过肺病,好不容易才好了,自那以后就老是气喘……,这这,这可怎么办啊?”
“夫人不必惊慌。喘症虽险,但也不是无药可医。”义王道,“有老夫在,自当尽心为老夫人调养。”
“哦。”听义王这样说,皇妃放下心来,又问,“那云儿的病怎么样?是不是也病得很重?”
“二当家夫人百脉俱损,精气耗竭,只怕时日无多了。”义王还是面无表情,就跟说老夫人的病时一样。“夫人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虽然猜到云儿病得很重,可怎么也没想到会重成这样,都到了准备后事的地步了。皇妃看着义王,一时呆住了。
看见王妈她们过来,义王便拱手而去。皇妃依旧呆在那里,动弹不得。“皇妃,皇妃?”王妈叫道。
“你去招呼老夫人,我,先回去了。”皇妃捂着胸口头也不抬的往回走。
“皇妃可是哪里不舒服?”王妈看皇妃神色不对,忙问道。
“我,我头疼。”皇妃跌跌撞撞的走着说道。
几十步远的路,走的皇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回到屋里,她一头扑在了炕上。她不想哭,只是觉得心疼的厉害。满脑子都是云儿刚跟着她时灵巧的样子。那样的云儿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她真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最想不明白的是云儿还那么年轻,怎么就……
老夫人和韶华回来问怎么了,皇妃这才哭出来。韶华听说云儿不久于人世,也哭个不住。
老夫人一个劲叹气。皇妃怕老夫人伤心,这才强忍着起来,反过来安慰老夫人。
“我那时候说黄芽命苦,只当那孩子大了以后遭逢不好,谁料竟是应在云儿身上。”老夫人说着,眼眶也红了。
“奶奶那时候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哪有什么应不应的。”皇妃忙道。“云儿是自己不爱惜身体,又忍饥挨饿的,这才把身体拖垮了。”
“老夫人是说黄芽日后可要遭罪了。”韶华抹着眼泪说道,“有云儿在,大麻花都那样讨厌黄芽,这要日后再要找一个,那还能有黄芽的好日子?”
“他还反了天了!”皇妃恨道,“有我在,我看他们敢欺负黄芽!”
“唉!你能守的一时,还能守的黄芽一时?”老夫人叹道。
“反正只要我在,就不许他们偏心。”皇妃道,“除非他们离开我的眼皮子底下。”
“我也不许他们欺负黄芽!”丸子回来,虽然不清楚她们说的是什么,可一听欺负黄芽,也跟着说道。
“先别说这些了,还是赶紧给准备后事吧。云儿自结了婚就没穿过一件好衣裳,这临了了不能再让她破破烂烂的走。”老夫人说道。又告诫丸子,“出去跟浩子和黄芽可别乱说!不能让他们知道。”
丸子点点头,问老夫人:“老奶,云儿婶婶是要死了吗?”
“什么死呀活的!”皇妃喝道,“小孩子家知道什么就乱说话!”
“我也是听他们家新来的那个女人说的……”丸子被妈妈训斥,委屈的说道。
“她说什么?”韶华问。
“她说……”丸子看韶华也是气势汹汹的,不敢大意,回忆了一下才说道,“我也是听见她站在门前路上跟一个女人说话,说屋里那个已经两三天水米不打牙了,怕是不行了。还偷偷指着浩子他们家,那不是说的云儿婶婶还会是谁?”
“她们还说什么了?”韶华咬着牙问道。
丸子摇头,“我再没听见,就看见那个女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悄悄话,浩子家的那个女人就捂着嘴笑,看见我过来,就不笑了。”
“这个狐狸精!”韶华狠狠的骂道。
皇妃忙看了韶华一眼,对丸子说道:“以后再不能偷听大人说话。”
“我又没偷听!是她们说的话传到我耳朵里的,我总不能一出去就捂着耳朵吧?!”丸子叫屈道。
“就是!”老夫人出来声援重孙子,“她们说话不背人,怎么能怪着别人听?我一开始就看着那女人妖里妖气的不像好人,还果然是!说不定跟大麻花……”
“奶奶!”皇妃叫道。她不想让丸子听到这些。不想玷污孩子纯洁的心灵。
老夫人自知失言,便也不说了。
“你过去大大那边背书吧。”皇妃对丸子说道,“吃饭的时候叫你。”
丸子嘟着嘴出去了。他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可妈妈还是把他当成小孩子。天一天比一天黑的早了,滩里的那些个光棍没家没口,一到夜里就四处窜着“听房”,要不就是聚在一起讲一些“花花事”。有孩子听到了,也出来跟伙伴们讲。丸子虽然对此很不屑,但也免不了听到耳朵里几句。知道男人和女人是怎么一回事,还知道滩里谁家男人爱串门子,串的的是谁家的老婆,谁家的女儿早就不是大闺女了,谁家的媳妇说是回集镇住娘家了,其实是在张进桥做“那个”,等等等等。九岁的孩子,已经能懂很多事了。不用人解释,就能听懂那些隐晦的暗语,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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