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漓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若不想大开杀戒上达天听,硬碰硬是肯定不行的,况且鹤青还在华莎手里。
“鬼祭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夜漓倚在茅草上,身后的墙又冷又硬,如同她的心一般。
“你...”竹七斟酌措辞,说“死后”肯定不合适,因为她现在又回来:“离去...之后,那个鬼王他就疯了,不...这个形容不准确,应该说,他碎了,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仍由浑身散发的阴气像淬毒的勾子,从人的七窍里钻进去,生生将魂魄从血肉里扯出来...”
说到这里,竹七像是再次身临,不禁打了个寒颤。
怀里的人逐渐冰冷,洛梓弈用白皙纤长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脸,温柔且痴迷,和周围的尖叫哭喊形成鲜明对比。
骨生花还想逃,下一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掼在柱子上,四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折,喉咙被死死扼住,骨生花白眼上翻,吐出长舌,面部极度扭曲。
看来洛梓弈是不想她死得那么容易,而是要将她痛苦虐杀。
祭台上到处是人魈的断肢残躯,骨生花眼见大势已去,却还试图结印布阵反抗,被阴气倒灌丹田,符咒直接在她体内炸开,五脏六腑混合着碎符纸从口中喷出,重重摔在地上,又被无数鬼影拖拽到洛梓奕面前,如一滩烂泥一般趴在地上,四肢已被撕扯地只剩筋皮相连...她恐惧地瞪大了眼睛,双手拼命伸向前,喉咙里含糊不清地鼓囊着什么,像是在乞求怜悯和宽恕。
洛梓奕又怎么会宽恕她,眼前的一切对他如同噩梦再现。
若非鹤青拦着,在场的可能都要遭殃,只不过他也因此遭到了洛梓弈的重击。
“我和时英忙着救人,听到他对鬼王说:‘能救她的,只有你了!’鬼王这才恢复了一些理智。”
原来洛梓弈丢下残局,是为了赶回来救她。
而她逃离冥界已有两日了,他居然还没有追来,这不符合他的性子,看来帝弓潭那里发生的事着实棘手。
“事后,西虞皇庭没有追究你们?”夜漓又问。
“是鹤青大哥的那个师父,说他舍命救人,绝非妖邪,西虞人才派人安顿诊治,若是还将他下狱问罪,只怕...只怕就活不了了!”
万锦年,夜漓倒是把他给忘了。
他也还没走,莫非是还想着要将鹤青带回去?
这实在太奇怪了,万锦年本因妻子的死深怪鹤青,又疑他残害同门,早在银堇山上鹤青就已表明态度,曲潼江边更是差点丢了性命也要与师门划清界限,夜漓简直不理解,都这样了,为何万锦年还如此执着。
“子初真的是被孙一胜杀死的?”夜漓问。
“不知道,听说他死相极其可怕,应该是被人魈杀死的,可能...”回想起当时看到的惨状,竹七缩了缩脖子,牙齿上下打架。
“你是说孙一胜把他吃了?”
“从现场来看是这样的。”
“那孙一胜又是怎么死的?总不可能是子初杀的吧?别说他没那个能力,他自己都身死了,禁军就没调查过这一点?”
“孙一胜的尸体确实被发现在子初尸体的附近,手爪和嘴上都有血迹,可他身受重伤,病了那么久,那些禁军就说是他恶疾发作,袭击子初,最后自己也力竭而亡。”
其实子初是否死于人魈之手一看便知,可惜他早早下葬,如今就算夜漓想去查验,除非硬闯,否则是不可能了。
这当中肯定有问题,孙一胜怎么会突然发病,卫云长为何急于收殓子初的尸身。
夜漓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一旁的竹七却碎碎念聒噪起来,破败的茅草屋,寒凉的夜让他更想念了石莹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有没有找到仙药,”竹七嘟囔:“早知是找药,为何不让我一起去?彼此还能有个照应。”
“她会不会受伤?万一路上遇到坏人怎么办!”他吵吵个没完,夜漓刚想到什么,思绪就被他打断了。
石莹还怕遇到坏人?坏人别遇上她就烧高香了...她前任执法天神的那点手段还没使上一半,不让竹七去,自然是怕影响她发挥。
“闭嘴吧,安静点!”夜漓瞪了竹七一眼,他又委屈上了,噘着嘴生闷气。
眼看着夜深了,远处华莎的厢房也熄了灯,夜漓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她以准驸马的名义强留,若来日她真逼着鹤青成婚,夜漓不知道会自己会做出什么来,难免大动干戈。
现下她有两个调查的方向,一是阴玉的所在,二是子初的死,虽然夜漓很想帮子初报仇,但无奈国师府将她拒之门外,当日都没来得及开阴眼就被赶出来了,只能调查阴玉落在谁手里了。
她有一种预感,幕后之人并没有得到阴玉,否则就没必要继续隐藏身份了,所以如果夜漓能先将阴玉找出来,便可以此为饵,揪出幕后之人。
翌日,夜漓在北岐大皇子下榻的偏殿厢房中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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