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卢龙塞外,乌桓能臣氐的军队正趁着秋雨朦胧,悄然逼近关隘。
雨幕中,乌桓人披着蓑衣,脚步轻捷,竟无半点声息。
城头的魏军戍卒尚未察觉,一支淬毒的箭矢已悄然搭上弓弦——
“嗖!”
戍卒应声倒地,乌桓死士如鬼魅般攀上城墙。
然而,就在他们翻入城内的刹那,四周突然火把大亮!杜预手持长剑,立于雨中,冷笑道:
“能臣氐,你当真以为魏军毫无防备?”
初秋的夜雨淅沥落下,打在卢龙塞青灰色的城砖上。
杜预指尖轻抚雉堞,冰凉的雨水顺着甲缝渗入臂铠。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城外乌桓大营却反常地熄了火把——能臣氐要动手了。
“弓弩手换火箭。”杜预的声音比秋雨更冷,“把西城墙的滚木撤下,换涂松脂的。”
子时三刻,数十条黑影借着雨声摸到城根。
乌桓死士口衔短刀,爪钩抛上城垛时竟无半点声响。
为首的百夫长刚探出头,却见城头空无一人,只有几面魏旗在雨中耷拉着。
“上当了!退——”
示警声戛然而止。
黑暗里突然响起机括声,涂了松脂的滚木从藏兵洞轰然推出,带着火焰碾过云梯。
更可怕的是城墙表面不知何时被泼了油,爪钩根本挂不住,攀城的死士如下饺子般坠落。
能臣氐在营中望见城头火起,金刀劈碎案几:“强攻!”
能臣氐像一头皮毛油亮的黑狼,浑身裹着硝烟与羊膻混合的煞气。
能臣氐的身量比寻常乌桓人高出半头,披着用辽东黑熊皮鞣制的战袍,领口缀着七颗汉军校尉的头骨——那是他二十年来亲手斩获的“战功”。
青铜锻造的护心镜悬在胸前,镜面布满刀痕,却始终擦得锃亮,据说能照见敌人死前的恐惧。
那张脸如同刀劈斧凿的岩石:左颊三道平行的爪痕(传说是少年时独搏雪豹所留),右眉骨嵌着半截断箭,鼻梁因多次骨折而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胡须用赤狐血染成暗红色,编成三条粗辫,末梢系着魏军制式的铜铃,冲锋时会发出摄魂的碎响。
最令人胆寒的是他的眼睛——右眼浑浊发黄,像隔夜的马奶酒;
左眼却漆黑如墨,瞳孔在暗处会缩成针尖大小。
当他眯起左眼盯人时,连鲜卑大帅都会下意识按住刀柄。
武器是两把反曲马刀,刀柄缠着人筋,刀刃用高句丽秘法淬毒,砍中猎物后会留下靛蓝色的溃烂伤口。
腰间悬着个褪色的锦囊,里面装着当年曹魏册封他“归义侯”的印绶——金印早已被摩挲得模糊,丝绦上沾着洗不掉的血渍。
每逢战前,他总会用生肉喂养肩头的那只海东青。
猛禽撕扯血肉时,他会伸出舌头舔舐溅到脸上的血点,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尖牙——其中两颗门牙是镶的狼齿,咬合力足以嚼碎指骨。
乌桓大军推着连夜赶制的攻城塔逼近城墙,却见魏军突然撤下所有守城弩。
正当疑惑时,卢龙塞的闸门居然自己缓缓升起——
“杀进去!”乌桓骑兵争先恐后冲入瓮城,却发现内门紧闭。头顶传来杜预的冷笑:“放闸。”
千斤闸轰然砸落封死退路,同时城墙暗格里伸出数百根竹管,喷出混着硫磺的猛火油。
火箭随后落下,瓮城内顿时化作炼狱。
惨叫声中,能臣氐突然发现东面山道有魏军旗号——竟是“邓“字大纛!
“邓艾回援了!”乌桓军阵大乱。
能臣氐咬牙下令后撤,却在退路上撞见严阵以待的魏军主力。
那支“邓”字旗不过是杜预派人伪装的疑兵,真正的杀招是埋伏在山谷的两千连弩手。
秋雨渐停时,能臣氐带着残部逃往白狼山。
杜预站在城头擦拭剑上雨水,突然用剑尖挑起地上一物——那是乌桓人攻城前埋在城根的巫蛊人偶,此刻正被雨水泡烂。
“传令。”他踢翻人偶,“把乌桓俘虏的耳朵割下来,送去给宇文莫圭。”
初晨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城下尚未冷却的焦尸上。
混着血水的雨水流入沽水,惊散了一群早秋南迁的候鸟。
宇文部的营帐内,吴国使者正将一枚金印递给宇文部的鬼帅宇文莫圭,
吴国使者有点不想直视宇文莫圭,他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但是没办法。
宇文莫圭像一具从青铜熔炉里爬出的恶鬼,浑身散发着金属与腐血混合的腥气。
宇文莫圭的身形并不高大,却异常精悍,每一寸肌肉都如铁石般虬结。
他身披青铜鳞甲,甲片并非寻常的鱼鳞状,而是铸成扭曲的人脸浮雕——每一张脸都是他亲手斩杀的敌将面容,空洞的眼眶里嵌着黑曜石,在火光下泛着幽光。
那张脸根本称不上人脸——幼时被狼群啃噬的伤痕覆盖了左半边面颊,右脸则刺满靺鞨巫咒的靛青符文。
鼻骨完全塌陷,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呼吸时喷出的白气混着腐肉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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