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的,牌坊里各种川牌,扑克纸牌麻将声。嗑瓜子花生大声说笑,小孩跑来追去的。不是屁味就是汗味烟味,无趣。谢易想着。把抹布往柜台上一扔。
“得,热水没了,又得烧,这些人是水牛变的吗?真是!”谢易小声嘀咕。把茶壶放上炉子。饭锅倒上水,插上电。
“得了,这样快多了。我真聪明。”谢易拍拍手,见茶房里没什么事。扔下围裙准备去西边阁楼找那位道长。
“唉,那疯婆子不来了。可能再也出不来了!可怜又可恨。”
“谁说出不来了?又没闹出人命。老人家家的孤苦伶仃,也就三五年。出来又怎样?我看着她那骷髅似的脸。烙得慌。”那壮实汉子把扑克往桌上一扔,弹弹烟灰。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
“她还没把这东家的小娃害死。有什么值得可怜的。自己崽死了就不让别人,下,崽啊。”
“也多亏了这张道长,把那娃娃救了。干这行的,多多少少有些邪门劲。”
谢易一听来劲了。蹲在前台把前前后后听了个明白。这才兴冲冲往门外跑。这疯婆子的可怕,他听说过。张道长的厉害之处,他更想见识。如果能拜师,学一身本事,受人敬仰。万人传诵。光想想就来劲。
有钱人出手就是阔气。李诗语临走前随手就是二十万的卡悄悄塞在她茶壶下。卡号密码写的清清楚楚。洋洋洒洒写下一封长长的感谢信,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张道长捏着那封信,一字一句斟酌着,想找出一星半点让自己满意的东西来。看了几遍,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微微发愣间,木楼轻颤,门外探出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对着他憨笑。
讨好的笑容倒像小狗见了主人。张道长内心好笑。不知这孩子是天生的一副谄媚样,还是生活所迫?
“你是刚才楼下对我笑的那个傻小子?”
“对。是我。谢易。”
“你父母健在?”
“父母很好。”
“还在上学?”
“辍学了。”
“可有什么过人本事?”
“我也没什么本事。跑腿打杂都行。我很听话。”谢易以为他有收自己为徒的想法,内心只雀跃。哪知道人家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
看你那滴溜溜转的贼眼珠子,就不是听话的主。张道长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他们都说你很厉害,我想跟你学。我从小都崇拜大师。”
张道长说:“做大师,是真好。你看这姑娘随手就是二十万呢。”张道长用两根手指夹着卡,缓缓旋转着。
“真的!我也听说了!这是真的啊!师傅,你好厉害!收我为徒吧。”谢易眼里冒光,敬佩得就差下跪磕头了。话没说完,腰杆已经弯到膝盖了。
“哎。头你别乱磕,我受不起。知道你这种小子随性。也不带这种的,太皮了。”
“那你收我为徒了?”
“想的美!”毕竟是个孩子,喜怒哀乐藏不住。张道长见他失望,笑道:“想像我这样?”
“嗯。”谢易疯狂点头。
“也是,像我这种被人尊敬,钱财自然来的,肯定让人羡慕。”
谢易壮着胆子把内心的话问了出来:“师傅,你说,这鬼神之说是真是假?是真的需要刻苦钻研,还是些皮毛糊弄人来的?”
张道长咳嗽一声,见他将信将疑满是好奇。闭眼故作高深说道:“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人嘛都怕死。有钱财者甘愿舍财免灾。清贫者诚信求神灵庇佑。”
谢易似懂非懂,点点头说道:“管他真的假的,总之都是离不开钱财嘛。”
张道长回道:“你小子钻钱眼里了。”
谢易呵呵傻笑。几番话下来。他对张道长更为崇拜。内心也越加坚定拜师学艺的想法。
张道长掩面嘿嘿一笑,说:“你真的想学?”
“嗯。想学。”谢易再次坚定点头。
这孩子,脸皮厚,又好学。真没办法。
“你不能娶老婆,不能碰,女人。别想传宗接代认祖归宗。这会折寿。说不定,哪天你正数着钱,被人一棍子敲死了。”张道长的语气阴深深的,周围升起一股阴寒之气。
谢易哪见过这种场面,腿一软,扶着门框往外退。“我,我,我再想想吧。”说着连滚带爬跌下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阁楼上。张道长放肆大笑。突然,他笑声停了,他的面前静悄悄地站着一个男孩。
“你不是想让我娶知了么?”
张道长收回笑容,看着神色平静的愉悦,心里只打鼓。说道:“是。”
“现在,我想娶她。”
“要我帮你?”
“嗯。”
“可以,不过这法子可能有点损,只不过一招必成。”
“条件呢?”愉悦问。
“我要收你的孩子做徒弟。”
“为什么?”愉悦神色透着一股警惕。
“我需要一个关门弟子,而你是妖,你的孩子非同凡响,聪明伶俐,他的才智可以把我的本领发扬光大。”
愉悦抬起头,那双很少与人对视的眼里冒出一丝血光。上前一步,冷声道:“你知道我是妖?”
张道长内心竟然有一丝害怕,微微后退半步,笑道:“我不杀生,这有损我的道行,你的事我不会胡说,毕竟我只想要个关门弟子。你和知了的孩子。”
“为什么?”愉悦再次询问。
“半人半妖,有妖的特长,也有人的优势。更适合传承我的衣钵。”
“要是我不愿意呢。”
“无碍,只是可惜我失去了一位好徒弟。”张道长有些惋惜说道。
愉悦点头,轻轻嗯一声,眼里血光褪去,转身下楼。
张道长悄悄擦擦额头的汗水。真险,要是说拿他儿子炼药,现在还不得把他吃了,真动起手来,他不一定有胜算。这小子现在虽然是扮猪吃老虎,但是涉世不深,还是很好哄的。